“我不在乎以前……我只要以后,你已经是我的妻了,律法改不了,族谱也改不了,你就是我的!你既是我的,就绝不许再亲别人,再和别人睡!”
林雾知直视着他压抑痛苦的双眸,声音平静得近乎冰冷:“不!你错了,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此话似乎起到了震慑的效果,崔潜和裴湛皆于瞬间陷入沉默。
林雾知却没有就此放下:“我想问一问,您方才冷眼旁观崔潜陷入疯魔,我陷入痛苦时,心里在想什么?您是不是觉得您赢了?我再也没有旁的选择,以后会老老实实做您的妻?”
裴湛指尖发冷,忙摇了摇头,嗓音微微发颤:“我没有……”
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他仍旧没有珍惜……林雾知失望地闭了闭眸眼。
终于,她不再犹豫,将原本死死攥在袖中碧萧取出来,递到裴湛面前。
“我在你书房暗室里面翻到的,真是好生眼熟的……武器!”
其实是寻安翻到的。
他想找到裴湛的把柄,假以时日,林雾知可利用这些把柄,借机和离。
却在翻到这支碧萧时,手指立即察觉到异乎寻常的分量。
寻安若有所思地翻转把玩片刻,恍然发觉,这哪里是什么乐器,分明是一柄常年随剑主人作战的绝世神兵!
但这样一柄神兵却被裴湛藏在不见天日的暗室……极为可疑。
果然,他拿给林雾知一看,林雾知便一眼认出,这是她在象城县遇到的那位戴青纱帷帽男子的武器。
而那位男子姓“崔”。
如今想来——
“你就是那个崔公子吧?……原来自你我初见,你就在骗我……”
她心底一片死寂,冷笑:“你还化用崔潜的崔姓……是不是从那时起,你就知道崔潜在佯装失忆?故意为自己起这个姓氏,是想戏耍于我?”
看到碧萧的那一刻,裴湛就知道林雾知恐怕很难原谅他了。
接过碧萧后,他微阖眼眸,整个人竟比林雾知还要死寂几分。
林雾知却笑容缓缓灿烂:“您可真是算无遗策,运筹帷幄,极其擅长玩弄人心,看着我陷入您精心设计的局中,承受着无尽痛苦,您是不是特别得意?我不过是……您略施一小计,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东西……对吗?”
“不是!”
裴湛心慌乱极了,抬手紧握住林雾知的肩,语气些许哽咽:“你不一样,你是我此生的唯一,也是最爱,我们是要相伴一生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对崔潜彻底死心!”
“我的确死心了……”
那个赶着去救阿潜的雨夜。
扣在她腰间的手——温热、有力,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
她也曾怀疑过“崔公子”的意图,可每一次,“崔公子”身上世家高门的气质,言谈间她配不上阿潜的语气,都仿佛是在嘲弄她的多疑。
她找不到证据,只能任由那股若有若无的侵略感如影随形。
后来,阿潜死了。
不,准确地说,是“崔公子”告诉他们,阿潜跳崖身死了。
而以她“外室”的身份,是不配收敛阿潜尸骨的,只能由“崔公子”把尸骨带回去,交给阿潜的家人。
那时她站在灵堂前,望着阿潜简陋的牌位发呆,她甚至不知阿潜姓什么,因为她身份低贱,实在不配得知……
直到如今,真相大白。
原来崔公子就是裴湛,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他的弟媳,原来他从头到尾都在骗她,冷眼旁观她的痛苦!
阿潜跳崖是不是也有他的手笔呢?她实在不得而知,也实在疲惫痛苦得不想知道了……
其实也不重要了……
林雾知缓缓阖上眼眸,泪水无知觉地滑落:“如您所愿,我彻底死心了。您今日为我们设计的这场戏,实在精彩至极,原原本本地让我看清了你们俩究竟有多恶劣……我如何不死心?”
她强行压抑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勉强勾唇笑道:“我简直心悦诚服,甘拜下风,我实在怕了,我招惹不起,我请您放过我吧!我一介卑|贱孤女,如何值得您如此费心戏耍啊?”
话毕,她冷冷流泪,双手发狠地掰扯裴湛扣住她肩的手,用力之大,指节都曲成极为夸张的弧度。
裴湛担心伤到她,只得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