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不由上前几步,却有一道娇弱的倩影渐渐倒映在屏风之上。
有女子压着嗓音哭泣。
泣音似欢愉,似绝望,又似引诱。
裴湛似醒非醒间,只觉口干舌涩,便一步步靠近,绕过屏风去看那女子。
却见那女子背对着他坐着,身着不染纤尘的雪色素衣,脖颈纤细苍白地垂着,苎麻绳勒出不堪一握的腰肢。
似是听到他的动静,女子边抹眼泪,边回眸望了他一眼,素衣宽大的袖口滑落下来,露出一截莹润的臂腕,令人忍不住想要重重握上去,一番施虐。
可顺着臂腕往上看,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盛满笑意的杏眼。
——这女子竟没有哭么?
那她发出那种声音是为何?
裴湛眯起长眸,想要看清女子的脸是哭还是笑,却怎么都看不清。
他恍然明悟,他正身在梦中。
怪不得此情此景如此异样。
裴湛放松下来,忍不住心生好奇,他这是梦到了哪个女子?
这般想着,他慢慢走上前。
走得越近,女子面容的迷雾越淡,直到他抬手捏握住女子的脸,与她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他才彻底看清了——
原来是林雾知!
她穿
的也不是素衣,而是孝服!
但在他认清此女面容的这一刻,周围的场景蓦地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林雾知”忽然媚眼如丝地笑起来,露出甜腻的小梨涡,她抬起细白的手臂勾住裴湛的脖颈,将裴湛往下拉了拉。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这种腻得让人心发慌的声音,裴湛只听林雾知对崔潜撒娇时说过。
“好像不认得人家似的……”
“林雾知”转瞬间就委屈地蹙起纤长的柳叶眉,可怜巴巴地贴在他的胸膛,染着豆蔻的指尖柔柔撩拨着他的衣襟。
“夫君迟迟不来找人家,可是嫌弃人家成了寡妇?可人家之所以成了寡妇,也是因为夫君实在心狠……”
裴湛心中微顿,缓垂下眼。
紧贴在他怀中的“林雾知”也恰在此时抬起下巴,勾起涂着胭脂的朱唇,眼眸盈着恶意的泪光望向他。
“夫君任由亲弟弟跳崖重伤……不就是想夺走我这个弟媳么?”
裴湛否认道:“我如此做,只是为了让他长个记性,并非为你。”
“林雾知”含羞带怯地嗔了他一眼,浅粉的指甲却在此刻扣住了他的心口,语气变得冷淡幽然起来。
“此事究竟有没有夹杂私怨,夫君心中再清楚不过……谁能料到,您这张皎皎君子的温润皮囊之下,还藏着这般想要强占弟媳的肮脏背德、罔顾人伦的心思……若是让夫君的爹娘知道了,他们会不会恨得与夫君断绝关系?此生再无往来?”
不等裴湛反驳,“林雾知”抬起纤指点住了他的薄唇,笑意盈盈道:
“但是夫君别怕……”
“弟媳好喜欢你这样的兄长,爹爹娘亲不肯疼你,弟媳疼你……”
说着,“林雾知”蝴蝶般扑向裴湛,裴湛下意识接过来,掌心掐住她纤腰。
却在抬眼的一瞬,被热含住了唇。
裴湛惯常眯起的眼眸微微放大,一向如死水般平寂的心开始疯狂跳动。
不过须臾,他便在“林雾知”娴熟的撩拨下,开始生涩而茫然地回应着。
幸好这是在梦中——
即便他手力再大,“林雾知”也不会瞪着杏眼喊痛,让他举止规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