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
幸好沈辞醒过来了。
幸好她听见沈辞叫她姜棠了。
幸好
刚才的恐惧成了后怕,掩面哭也不忘去看床上的人还在不在,姜棠趴上床,扎在心间的针不停拧着方向,没一下都疼得受不了。
姜棠抬手,小心翼翼捧着沈辞的脸,心痛交加,唇瓣抽搐想要开口说话,出口,却成了无尽的呜咽。
谁打的
到底是谁打的。
把她的沈辞伤成了这样。
姜棠视线抚过沈辞的左边脸颊处的指印,每看一眼,心底难以言状的痛就多一分,如同潮水翻涌澎拜,要将人湮灭。
仿佛劫后余生的人是她一般,小心翼翼也仍旧不敢触碰。
沈辞眼帘垂低,凝着姜棠脸上不断往下的眼泪,内心深处的难挨亦是如烈火般灼烧,她抬起好的那只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没事,不哭。”
姜棠摇头,言语艰涩,想问她谁干的,又想问她为什么不去医院,可到嘴,却成了一句:“疼不疼?”
脸,疼不疼?
手呢?疼不疼。
怎么会不疼。
怎么会不疼。
沈辞蓦地笑出声,安抚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从来没人问过她,疼不疼。
小时候走路摔跤,膝盖破了好大一处皮,没人问过她一句,疼不疼。
后来进入沈氏,陪无数客户喝了一顿又一顿酒,胃出血被推进手术室,出来时,也不曾有人问过一句疼不疼。
其实真的好疼。
摔破的膝盖疼,喝过酒后的胃疼,还有昨天挨的巴掌,扎进手心的瓷片。
好疼好疼。
“疼”沈辞声音发紧,视线有些模糊:“姜棠,手也好疼。”
独自漂泊了好久好久的小船终于靠到岸点,结束了长达二十多年的漂泊,避风港在此刻像是有了具象化。
就在身边,在眼前。
难以言喻的情绪交织在沈辞思绪,算了,放一放吧,暂时放一放吧。
姜棠听见她说手也疼,低头去找她藏在被子里的手,视线触及那抹腥红猛然一刺。沈辞手上馋了纱布,薄薄一层,看上去应该是她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连血也没止,“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包扎一下”
“沈辞。”
姜棠眼睫还湿润着,哭过的痕迹明显,红红的,盯着沈辞时候奶凶奶凶。
沈辞顿时闭了嘴,挪挪位置,把头埋进姜棠怀里,“不想动,手疼,待会叫家庭医生可以吗?”
姜棠担心压着她脸上的伤,小心扶着沈辞的脑后,“现在就叫医生。”
“手机。”沈辞指了指枕头上的黑匣子。
姜棠伸手,下意识问,“密码。”
哭过后的声音还是软的,糯糯的,撒娇似的。
“没有密码。”
姜棠微讶,“密码都没有?”
“我不设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