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了她,可下一刻,心口就插上了一把刀。
“可解恨了?”
裴济看着她面目狰狞,双手紧握着刀柄,还在竭力向下刺,反而笑了。
“这一刀是为我阿娘,”颜霁说着,又把刀拔了出来,温热的血如同水柱一般喷射出来,溅在了颜霁的面上,她来不及擦拭,将刀高高举起,又捅了进去。
裴济似乎死了,他轰的一声倒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
看着伤口迅速流出的鲜血,颜霁大笑起来,“这一刀是为沈易。”
说完,又拔了出来。
这一次,她将刀尖对准了自己。
裴济厉声喊道,“不!”
屋外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们撞开了被青萍关上的门,一拥而进,见到了踉跄着要奔向项娘子的家主,还有项娘子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刀。
见此情形,众人当即上前夺刀,颜霁抵抗不过,干脆松了手,任由众人押住了她,她只是淡淡看着对面的裴济,他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向外渗血。
这时,终于有人发现了裴济的伤口,有人惊呼出声,看着他们乱作一团,颜霁闭上了眼睛。
裴济还强撑着,他的目光仍然落在颜霁的身上,“留人守着,决不能给她留下自杀”
话未说完,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第86章第86章“他死了吗?”
陈从很快赶到,他原以为是颜霁又出了岔子,没想到床榻上躺着的竟是裴济。
他顾不得擦拭额上的汗珠,忙坐在了榻前,拨开了那满是血污的衣衫,身前那两道血淋淋的刀口赫然在目。
他一眼便能看出这伤口是什么器具造成,但眼下的情形不允许他探查下去,他当即用药止血,又立刻命人消毒,缝合伤口。
这一个时辰内,屋内屋外一众兵士仆下都提心吊胆,如果这一州之主在他们的侍奉下出了差错,绝不是能挨几板子就能了事的。
届时,丢了性命的只有他们,至于项娘子,有家主方才那番话,想来是不会吃罪的。
裴济失去意识前,曾对裴荃道,“今日之事仅在此屋,但凡传扬出去一个字……”
话尽于此,裴荃忙躬身保证,“家主放心,仆下等心中有数,您稍待片刻,陈医正这就到。”
裴济嘴角的血一张一合之间,都浸在了身前的深紫暗纹锦衣上,他看向被人押住双臂的颜霁,强撑着精神说了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放开她。”
亲眼看着她从众人手中重新挺起身子,裴济的眼睛才慢慢阖上。
可颜霁并不领他的情,她干脆让出了房间,站在外室,紧紧牵住青萍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依她看,裴济早已猜到了,即便刚刚他并没有说出是青萍为她偷偷找来的刀,颜霁也不会放心,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了。
屋内很是安静,看着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来,颜霁毫不心软,这与沈易和阿娘流出的血相比,仅是九牛一毛。
她恨自己没有一刀致命,杀了裴济那畜生为阿娘和沈易报仇。
可她又觉得肆意快活,第一次动手杀人,她不觉得害怕,反而生出无限的勇气。
她坐在桌前,拉着青萍,无声的等待着,等待着裴济死亡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晨光逐渐偏移过脚下时,陈从从内室走了出来,见到一旁的颜霁,他大约也猜出了些前因后果,能靠近家主且能再刺他第二刀的人,大抵便是这位项娘子了。
所幸,那刀刃刺入不深,也未曾刺到要命的地方。
陈从略点了点头,以作礼数,便要离去时,颜霁开口喊住了他。
“他死了吗?”
陈从被这句冷冰冰的话吓了一跳,这实在不像是项娘子这样一位柔弱女子能说出来的话,但思及她与家主之间复杂又百般纠葛的关系,也并不有什么意外了。
“家主吉人天相。”
陈从没有正面回答,可颜霁立时就从这话中发觉了关键所在,看来裴济此次并不是安然无恙。
她未曾多思,身为这冀州内骠骑将军的孟山已然得知了消息,他命人牢牢守住院内,亲迎了裴沅与裴湘。
原定于辰时出发的行程迟迟未发,孟山向内求见,迟迟不得裴济所召,便传向了裴湘,他身为此次留守冀州的洛公,此等大事绝不能瞒过他的。
况裴湘又为长主,亦是此次豫州此行的关键,裴湘当即就求见了裴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