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均婉拒,说想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给大脑醒神。
她们住的不算常规的高楼大厦酒店,而是依山傍水根据地势修建的民宿。
一栋一栋的,一阶一阶的,盘亘在山腰上。
每栋楼就三层,一层是娱乐区,二三楼每层十个房间。
她们一行人刚好住满一栋楼。
盛夏时节来避暑的游人增多,有不少是相约而来的退休老人们,一住就一两个月。
踏上沿河的步道,视野由开阔变窄,两侧的山壁迎面而来,陡峭得惊人。
仰头望去,断崖千仞,如巨人以巨斧劈开,又随手抛掷,桀骜不驯地悬于头顶,仿佛随时要倾覆下来。
阳光窄窄的洒下一缕,在巨大的阴影里浮动着微薄的光线。
山壁也并非光秃秃的单调,历经亿万年的风雨剥蚀,岩石表面刻满了纵横交错的纹络,无声地诉说着沧海桑田的时间之重。
形态各异的怪石,投下诡谲的暗影,层层叠叠的俨然是大地在向世人倾诉的深沉心绪。
愈行愈深,头顶的一线天空渐变狭窄,仿若即将闭合。而四顾皆是高墙般矗立的石壁,光线也愈加昏暗,谷底终年弥漫着凉浸浸的水汽,触之似有寒意自石缝渗出,钻入袖口,幽幽地缠住人的四肢。
然而就在这沉重的幽暗里,一束阳光破云刺穿岩顶的阻隔,斜斜地直射而下。那光柱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山间撕开一道灼目的亮痕。
光线慷慨地泼在石壁之上,光所到之处,赭红与青灰的岩石肌理毕现,骤然焕发出炽烈与辉煌。
在这被时间雕琢又被时间遗忘的深谷里,更能让人明白何为敬畏。
敬畏自然,敬畏生命。与自然共存,更要与自己共存。
与伤痛的对抗或逃避都只会强化痛苦,唯有做到承认自身的缺陷,自我接纳,自我和解,才能消解那些“不完美”所带来的负面情绪和负面影响。
才能心无杂念地去爱自己想爱的人。
不伤人,不伤己。
“这里可以钓鱼哎。”杜禾敏看到河边有几位老人在溪流的滞水区垂钓,顿时来了兴致。
“我长这么大都没钓过鱼,你们有谁钓过?”
何欢:“……”
林慧颜:“……”
楼以璇:“……”
三人噤声,杜禾敏摇摇头:“唉,果然啊,时代在进步,人类在退步,这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还给先人了。”
何欢:“……”
林慧颜:“……”
楼以璇:“……”
“你们说,要是哪天城市都覆灭了,我们在野外要怎么活?徒手摸鱼吗?”
何欢:“……”
林慧颜:“……”
楼以璇有话说了,指着前方溪流岸边的一棵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徒手摸鱼,但徒手摘桃,你一定能行。杜老师,那儿有棵桃树。”
说罢不自信地拽了拽林慧颜,小声问:“林老师你看下,我应该没认错吧?那是桃树吧?”
她不认得桃树,但她认得桃子。那树上挂着的果子就很像她认识的桃子。
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吃桃子。
记忆中也没吃过几次,她只记得中学时有一次画静物,其中就有一颗桃,而她走近观察时碰了那颗桃子,结果——过敏了。
因为那是颗毛桃。桃子表皮上的那层细绒毛是过敏源。
她儿时仅吃过的几次,都是长辈们洗好削好的桃肉,是以未见过敏症状。
“嗯,是桃树,没认错。”林慧颜在平新镇见过桃树,也见过很多其他种类的果树。
“桃子?哪儿呢,我看看。”杜禾敏边走边伸长脖子瞅,“这颜色看着还不是很红啊,熟了吗?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