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刺杀行动是临时计划,他是怎么提前知晓,并找人提前埋伏,自己却如同看戏一般,垂手而立,袖手旁观。
其他刺客纷纷退缩,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身边会不会突然杀出一人来,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猫儿爪下的老鼠,被当成玩具团弄着。
只是站在这儿,但已经被看透了。
内卫指挥使,楼双,真是纤悉无遗,老奸巨猾。
皇帝手下的第一人,果然厉害。
刺客们相当有默契,纷纷装做路人,“大娘,你这烧饼咋卖?”
卖烧饼的大娘心想,小伙子挺有定力,人家都看热闹去了,你还惦记着吃烧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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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泽皱眉,他向来听不得别人说哥哥的坏话,干脆利落地折断刺客的一根手指,无视此人的咒骂声,开始搜身。
然后从他袖口中摸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些看起来流光溢彩的液体。
楼双与夏时泽迅速对了一眼。
终于抓到一个活口了。
夏时泽三下五除二把人绑了,“楼大人,人交给你吧。”
他聪明着呢,才不会在敌人面前叫楼双哥哥。
把人绑回去,吊在内卫阁的石室,楼双并没有声张,也没有把人送进昭狱。
怎么审也是个问题,不能让皇帝知道他已经事先审过,需要完全保密。
夏时泽还在门口等着,有些事,他不知道为妙。
楼双喝了口茶问,“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雁过的人,为什么非要与我过不去。”
昨日也是,今天也是。
若说都是凑巧,怎么也说不过去。
“你们又不是我灭的,照理说报仇也轮不上找我。”
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刺客破口大骂,“我呸,狗皇帝的走狗!”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楼双再次叹气,笑问,“要找圣上报仇,不刺王杀驾,何苦找我?”
“哼。”那人鼻子里发出道气声,也不说话。
“圣上与贵派,有何仇怨?”
“他恩将仇报把我们灭了,你问我有何仇怨?!”
“哦?恩将仇报?恩从何来?”到现在为止,一切事情的发展还在楼双的预料之中。
那人也毫不避讳,甚至有些洋洋得意,“朝廷鹰犬,皇帝的走狗,你不知道吧,猜猜你们圣明天子的皇位是如何来的?”
楼双心里咯噔一声,向门口看去,再次确认门锁,内卫的石室造的极为结实,隔音也好,只要把门关好,外面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楼双继续问,“如何而来?”
“他毒死了自己亲哥一家,连带什么侍卫,太监,甚至连四邻都没放过,浩浩荡荡毒死几百人。”
这个亲哥指的是皇帝的二哥裕王,当年最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那个年份楼双甚至还没来这个世界,只在陈年卷轴中看过一句,“裕王暴病而亡”,因当年京城叛乱,人荒马乱的,也没人彻查,一代亲王,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你猜为什么要连带邻居一起毒死?”
“皇帝要做成爆发瘟疫的假象。”
这样一来,没人敢去查验尸体,旁人的只能匆匆焚烧,连带证据一起毁灭。
至于裕王及亲眷,天潢贵胄,皇亲国戚,自然不能如此草率,但战乱时候,对外又说是要人命的瘟病死的,恐怕也是简单了却身后事,埋在京郊青岭山下罢了。
果然,皇帝比他猜测的,还要狠毒。
自己如今得知了此等密辛,要想个办法遮掩过去。
刺客只觉得楼双是信仰破裂,还在出言嘲讽,“哼,我们不是好人,坐明堂的天子又是什么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