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告诉她,招魂幡聚的是被忘魂连同邪祟损坏的魂魄,谁也无法预料醒来的还是不是过去的他。
试试也没有坏处,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现在这缕魂怎么养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都怕一用力把他弄碎了。
更别提生小龙了。
岁初凝视着桃花枝。
桃花是春日而生的花朵,寓为新生,故人也应该回到她身边了。
今日是他们的大婚之日,昨夜她激动地凌晨才睡下。她总觉得,他一定会来。
思绪收回,换嫁衣,盘发,上妆,耗费大半个时辰,才得以完成。
竹青微微失神,不由得赞叹:“山主,您简直太美了!澄澄见了一定欢喜。”
岁初的素容本就世间罕见,如今用脂粉细细雕琢,配以一身流光溢彩赤色霞衣,整个人明艳热烈,一双盈着笑意的明眸灵动,却不显得妖气。
“那是自然。”
她浅浅一笑,这一笑,似有意无意地撩动他人心神,仿佛只要被她看上一眼,就有种被她留情的错觉。
当真是……
“此容只得天上见。”门外先是飘来一阵夸赞,随即探出一条黑蛇的脑袋,竹青瞧见了,没好气地叉着腰道:“月昇大人鬼鬼祟祟干什么呢!山主怎么说的!今日成婚要守规矩,规矩呢?又忘了!”
“守守守!阿初说什么就是什么!”月昇便把脑袋收回去,嘿嘿傻笑:“我自然是守规矩的,民间嫁娶的规矩,有兄弟的,要送姊妹上花轿,我既然与阿初结拜了,那么自然由我背阿初上花轿。”
他心知岁初的心千年都只系于一人身上,哪怕那时候殷晚澄的生还毫无希望,她也未曾放弃,如今那人回来了,他更没有了机
会。
做不成夫妻,干脆占了兄长的名头,这不,好歹比殷晚澄还要早些看到岁初穿嫁衣的模样,也不算亏了。
他直叹:“成亲后,他要是欺负你,休了他,来找我。”
竹青调皮地笑:“哪能呀,澄澄都快被山主欺负成什么样了?”
岁初看她:“多嘴。”
竹青吐吐舌头:“荫山终于有了压寨郎君了,高兴。”
几人又笑作一团,月昇埋怨道:“我今日从白龙山来的,白龙山围得水泄不通,简直走不动道,不知睡说龙神娶亲,附近的百姓都来凑热闹了,一时半刻,他是走不出来了。”
岁初莞尔一笑,朱钗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撞出清脆的声响。
“正合我意。”越热闹越好,这次,她要上至仙人,下至凡人,都知道他们是夫妻。
“白龙山是那样,你荫山也不见得多好,山脚下围了好些神仙和妖怪,两波人一对上,还在那吵着新郎官是谁呢,要结缘仙君带了些仙官来维持秩序,否则,荫山今天势必要打起来了。”
岁初不置可否,问起竹青:“喜钱和喜饼可发了?”
“清荷她们在发呐。”竹青扶着她的肩,“山主,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您就安心等澄澄送上门好了。”
正说笑着,辛烨却走了过来,打断了几人的说笑,他隔着屏风道:“出事了。”
岁初皱眉:“他没醒?”
这个时辰他还是在养魂的,因此喜宴开始的时间特意错开了。
“不是……”辛烨道,“天刚亮的时候还未醒,我和长衍出去说了几句话,片刻功夫他就不见了,一摸被子还是热的,应该是刚走不久,可是白龙山上下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想必是今天白龙山太热闹偷溜出去了,他现在还未好转,若是落入了别人手里……”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要不先推迟。”
岁初沉吟片刻,招招手吩咐竹青:“将库里的金子、银子洒出去,今日无论是谁,只要是来喝喜酒的,都有份。”
月昇倒吸一口凉气:“都洒了?外头那么多人,你这是要将你的家底都搬空?”
岁初不见丝毫焦躁,双手托腮,目光憧憬:“月昇,你也知道,一条白龙是多少价钱,何况,他差不多是世上仅有的一条白龙了,哪怕整个山头都散尽能把他带回来,也值了。”
月昇:“……”你开心就好。
好不容易放下心结,又嫉妒了。
岁初扶了扶头面,看看天色:“没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竹青月昇,你们一起去帮忙呀,大婚照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