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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11页)

他明确的知道自己还喜欢男生,用电击手段想让身体产生本能反应并没有用,他依旧对男生有反应,只是对那种事情厌恶起来,他突然有点想笑,电来电去把他搞成了一个柏拉图?

他埋头学习,只希望在未来考一个好大学,离家里越远越好,只要哪天再一毕业他绝不会回来这个地方。

报的大学几乎是家里一个南一个北,但收到的录取通知书确实家门口的大学,跟家里只隔着一条街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他从没告诉家里人密码就是怕这种改志愿的情况出现,但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在自己的房间一直有一个摄像头。

行,他别的不会干,只是会认命,姚粱已经不想体会在家里再读一次高三被监视一切动作的窒息,家门口就家门口吧,想不回来总有千万种理由。

……

专业是家里报的,学校也是家里报的,他不喜欢,不厌恶,他没有任何爱好,只想着快点读完逃走。

住在宿舍前所未有的自由起来,不会有人推门进来,不会有摄像头盯着他,不会有人不断的循环往复的发问只为了测试他的服从度。

中午的校门到处都是外卖,各个平台的外卖小哥不断的在门口放下外卖然后拍照离开,还有各种摆摊的商贩吆喝,那个站在门口的女人并不显眼,出去的同学第一眼以为是发传单的阿姨,但仔细一看手里抱着的保温桶又不是那么回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就是这么几眼让她逮住了目标,连忙上去问,“诶同学问一下,就是你认识大一XX系一班的姚粱吗?”

那男同学有些疑惑,摆摆手,“姨我是大三的,找你儿子吗,发消息不回可能是在睡觉吧。”

“是。”女人笑了笑,“我怕他吃不惯食堂,来给他送饭。”

同学那点疑惑没有打消,但又多了点羡慕,“天啊,那阿姨你可太辛苦了。”他说完就跟同伴走了,边走边聊天,“我去,食堂是真难吃,我也想吃我妈的饭了,家远的痛你们本地的实在是理解不了。”

“没准是巨婴呢。”跟他一起走的男生笑了,声音压低说,“我好几次见那个阿姨了,都是中午没啥规律,估计每天都来,没准巨婴儿子非得吃家里饭,你没看到新闻有的小孩连鸡蛋皮都不会扒。”

那同学也笑了,“照你这么说没准还是母爱泛滥或者控制欲爆棚非得儿子吃家里饭呢。”

两人没当回事说说笑笑走了。

晚上姚粱待在宿舍吃饭,坐在对面电脑椅上的舍友一蹬桌子滑到姚粱这边把图片放大给他看,“哎——姚粱,我怎么看有点像你妈啊?不过就开学那天我见了次也没太认住,说不准认错了,你自己看看,被发表白墙了。”

舍友虽然这么说但确定就是姚粱他妈,开学那天谁都跟谁不认识的情况下姚粱的妈妈跟几个舍友把微信全加了一遍,总是发消息问姚粱的情况。

几个舍友最开始都回,但自从在宿舍里说了一嘴姚粱脸色很差的说直接删掉就行其余几个舍友就不回免打扰了,他还偶尔回几下,自从其余几个舍友不回姚粱的妈妈火力全集中在他这里,他的印象特别深刻。

那个图片被转发到姚粱的泡泡里。

【墙,投稿,不知道是谁的妈妈,夏天中午真的特别热,我好几次碰到她抱着饭盒在校门外等,不知道是这位母亲的孩子不回不理会好意还是自己家里有什么矛盾,但都请交流好,看着挺可怜的。】

姚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立马联系这个表白墙删掉该条,顿时特别无力。

他不愿意理,不知道是为了感动自己还是彰显自己的辛苦,总是做一些很没有必要的事情,不仅骚扰舍友还骚扰班主任导员,甚至因为这个班主任都叫他去隐晦的提了几次。

有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蹲着,他出去一趟校门就突然冒出来拉着他说东说西,一副要联系感情母子情生怕他以后跑了的样子。

至于他爸更是美美隐身让他妈一直在前面冲锋陷阵。

如果不是后来这件事他或许会一直含糊下去。

亲子问题一直都是难以解决的难题,他也没办法解决,他们的控制欲已经强到了病态的地步,无论说什么都是说不清的。

在他读到大二下册的时候两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他现在就读的专业未来前景极其不好,立马在微信上轰炸他,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个专业是他们选出来的,姚粱已经习惯了这种轰炸,调到免打扰不再理会。

强制性要求全班参加的活动还有其余三个班全在一个大会堂里,活动进行到一半如火如荼,前门却突然跑进来一个女人和一个气势汹汹的男人,跑上台抢了话筒开始当着整个会堂开始寻人启事,身边已经有认识他的人开始投来疑惑的目光。

姚粱闭着眼只求自己现在就去死就好,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实在难以相信这种荒谬又好笑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的爸妈像是脑子不好一样在台上滔滔不绝丝毫不顾及后果,姚粱无数次怀疑他们的脑子是不是早就泡了水坏掉。

他们的行为也堪称没有任何逻辑,就是编故事也要检查逻辑对不对,可现实往往就是会发生一些毫无逻辑的事情。

姚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希望自己就没出生过,至少不用面对现在这个局面,想必多年后他也会是这个学校的谈资,也是用另一种奇葩的方式将名字留在学校了。

后面的事情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他退学了,也没有去复读去考一个前景好的专业,对父母的可以去外省充耳不闻,一家人就这么陷入了某种互相折磨的境遇。

在被单方面折磨前姚粱一直想发疯,自从开始反过来折磨他们以后整个人都好了不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们也受不了折磨,开始一退再退。

但耗尽所有心力的人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对方的退缩中依旧无数次试探姚粱的忍耐度,一家人在那一栋像是棺材一样的房子里互相缠绕互相消耗,只等着哪天谁先被缠死才得以解脱。

姚粱没想到第一个死的是他,在离开那个世界的最后一瞬间,他的想法竟然极其可悲——死亡对他而言不是一种解脱而是一种极端的报复。

沉重的枷锁被强硬套在他脖子上二十四年,他试图用死亡将枷锁套在父母脖子上。

真的套上了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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