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下嘴,眼前就冒出一串的小气泡,谢文运现在才发现自从自己醒来就忽略的事情——他在水里睁眼,在水里呼吸,而且这群鲛人不知道住在哪里,眼前的水看起来并不像刚落水时看见的有很多浮游生物那样,反倒是更像……淡水?
他没来得及对这些鲛人做什么反应,那个蓝眼睛的鲛人就开始赶鲛,用他那条看起来很五彩斑斓的尾巴扫了几下很不客气的把其余鲛人扫出范围,嘴里说着点谢文运听不懂的字眼,还做出了驱赶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那群看热闹的鲛人才散开,蓝眼睛那只心满意足的凑到谢文运身边,直接伸手从一边捞起一个不知道用什么草编的笼子,里面赫然是那条他在窗户上看到的色彩鲜艳的鱼。
这鲛人咬字有点不清晰,但说话逻辑是对的,“你为什么扔掉我给你的鱼?”
“你给我的鱼?”谢文运指了下自己。
“还有贝壳。”鲛人边说边捂住下半张脸,稍微蹲下一点让角度跟那天从船上看差不多,“好看,你不喜欢?”
“我不知道谁给的,看它还活着就扔回去了。”
谢文运边跟他说话边观察周围环境,不知道哪来的光源,整个地方亮堂的像是有电灯,同样的,也无法辨认时间,他刚才是个硬床,边边角角看起来很精致,到处都有些很闪的石头,也有不少像是放在笼子里那样的颜色显眼的生物。
“给你。”那鲛人再次把笼子递到谢文运手里。
现在谢文运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没拒绝就那么拿住了。
这个鲛人经常说短句,谢文运也跟着他说,“我为什么能呼吸。”
鲛人眨了下那双好看的眼睛,再次伸手用指甲抵住了谢文运的小腹,然后慢慢上移,那点热源也跟着他的动作移动,最后到了喉咙里马上就要出来,这鲛人还特别贴心的作势准备替他捏住鼻子,谢文运只是看了几眼那长长的尖尖的指甲就赶紧自己捏上了。
那颗圆圆的、散发着特别润的光泽的珠子很容易就从喉咙里出来,像是有意识一样很亲昵的绕着鲛人的手转悠,他只是拿出来给谢文运展示一下,很快又以同样的方式再次把珠子送进了肚里。
尾巴尖也在两人中间晃来晃去,看起来异常锋利的地方很快软下来,听从主人的指挥在谢文运被隔开一条缝露出肚子的地方来回蹭。
软软的、薄薄的东西贴上来不难受,甚至凉凉的尾巴尖还缓解了肚子里那股过于热的感觉。
谢文运想着剧情没拒绝,在心里问996,“原剧情里这鲛给原主送鱼送贝壳了?”
他倒不是闲着问这个,自然界雄性送东西给自己喜爱的配偶以讨得欢心几乎是种本能的反应,谢文运觉得不能用人的思维来看待这鲛人的行为,用动物来解释反倒比较恰当。
之前数次有缺失剧情996也不敢笃定的跟宿主说没有,只好说原剧情里反正没提。
这话出来谢文运对怎么完成剧情又有了点自己的考量,他又不傻,像是原主一样哄骗着带去岸上到底要花多少时间功夫,他要让这个鲛人自己跟着他走,于是他伸手推了推在自己肚子上蹭来蹭去的尾巴尖拢了拢被割开的衣服,一副进海里受了不小惊吓的模样,“我得回船上,上面全是我的家人。”
鲛人耷拉着脸不说话了。
谢文运再次强调,“我家在岸上,我得回去。”
“不行。”鲛人说,“你回不去。”他说着又点了点谢文运的腹部,“这是我的,你回不去。”
他这话意思很明显了,有了这东西谢文运才能在水里呼吸,他不知道路,要是连这个都被取走估计会直接被淹死在这里。
谢文运试探着伸手抓住那只手,再次强调,“我家人都在岸上,我得回去——回家。”
鲛人只是一直摇头,也异常坚定的说不行,“你拿了我的贝壳——我喜欢你。”
谢文运故意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什么?”
“我送你贝壳,你拿了。”
鲛人已经自顾自下了定义,拽过他的手,“我叫阿满,你叫什么?”
谢文运的最终目的当然不是纠缠着非要回家,而是在阿满心里留下这么一个想回家回岸上的印象方便后面行事,闻言也不再纠缠,“谢文运。”
“谢、文、运。”阿满重复一遍,异常笃定的说,“你爹娘想让你读书。”
这名字里或许就是有这样的意思,也包含着一点希望在这方面有所成就的愿景,但不管是这个世界的谢文运还是他自己都无一例外的走上了经商的道路。
阿满献宝一样的把附近放着的各种亮晶晶拿过来给谢文运看,最后还翘起自己的尾巴给他看想让他摸摸。
不是装的,谢文运对这个敬而远之,看起来漂亮是真的,但属于鱼肯定有鱼味也肯定是真的。
阿满却不满谢文运对自己漂亮的尾巴敬而远之,干脆用尾巴再次把他给缠住了,阿满好像对自己的力气没有一点清晰的认知,察觉谢文运被缠的气息不对才稍微放松了点。
谢文运吸了口气视死如归的摸上去,顺便安慰自己反正现在已经在海里泡着了,再不干净能不干净倒哪里去,摸了也不会少一块肉,摸一摸算了。
他已经做好摸一手粘液或者别的的准备,却没想到手下的触感冰凉又坚硬,一块块看起来流光溢彩的鳞片特别整齐的分布,形成了一道屏障来保护鱼尾,像是泡在水里的铁制物品,居然没有什么奇怪的触感。
心满意足的鲛人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谢文运的犹豫,也对他的情绪感知不太敏感一样,在谢文运看来更像是理解不了人类的脑子所以去用自己的、属于鲛人的思维去理解,去解决事情。
阿满虽然上半身的骨架和体型跟他相比来说有些欠缺,但毕竟是鲛人尾巴也要算上,加上那条特别长有有力的尾巴可以随随便便的圈住他,虽然说穿来的是不到二十不假,但谢文运身为一个男性,直男,三十多岁事业有成的男性被用这种姿势禁锢着浑身都在诉说着不得劲和别扭。
在他从前对自己后续婚姻的想象种应该是自己抱着小鸟依人的对方,担当一个保护的作用而不是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