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寄走了一路就挠了一路,顺顺当当把一直在怀里哼哼唧唧叫的狐狸抱回家,临进家门又碰见了住在隔壁的大娘,大娘一脸震惊,“哎呦!这是狐狸啊,看看这皮油光水滑的!”
胡离净听明白的大娘的潜台词——这皮扒了得换多少银子啊,再不济扒下来做个围脖帽子什么的。
他瞪大了一双狐狸眼睛立马直起身体开始朝着齐青寄大叫,万分委屈的咬住齐青寄的袖子开始哼哼。
你看她!你快看她啊!
大娘又被这过于大的声音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胡离净见状开始像个人一样开始笑。
齐青寄有点无语,神情更多的是无奈,抱着他进了院子将门关好,一进家里就把狐仗人势的狐狸从怀里掏出来举在身前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胡离净看着他很犹豫的再嘤嘤了两声。
齐青寄没招了,对着狐狸更加没什么抵抗力,只好把他拿的远远的,“当狐狸当够了么?都回家了——胡离净。”
齐青寄咬着牙:
“还不变回来?”
第50章第五十章最该死的人是我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跟他冷脸的齐青寄看着十分骇人,“是不是我不戳破你就真在我怀里装个狐狸没完没了了?”
“我护着你,怕别人知道你是狐狸。”齐青寄说,“我是瞒了你,可今天碰到你也没打算继续瞒下去对你坦白。”
“可你呢,出了皇宫没有定妖针压着还是不打算坦白继续装你的狐狸,你根本没打算跟我说个清楚明白吧。”
胡离净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他当独行侠惯了,没有可以商讨的人也没有这个习惯,与其商量告知更习惯自己先解决好再说,但当有了最亲近的人的时候这种隐瞒与先斩后奏自以为的解决好像也形成了某种伤害与隔阂。
“……所以李涌知道狐狸就是我,你找到我的时候也知道狐狸就是我?”
“是。”齐青寄说,“她折回去拦下捉妖师,我满皇宫的找你,那么大的皇宫哪来那么多所谓的遇上。”他倒了杯冷茶一口气灌下,“我今天一口气说明白了,小事就算了,向你投靠李言普这种事,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要么今天你一次性掰开揉碎了跟我说明白,要么咱俩就一拍两散,我不想回了家还得提防着跟自己躺一张床的人。”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一直看似极其依赖他的人在绝大部分事上当断则断没有丝毫犹豫,一切的一切也都在告诉胡离净他没开玩笑。
“咱们去完阁老府之后没多久他就让他身边一个叫王二的捉妖师来叫我去府里了。”胡离净是看着他说的,自然没错过说完这句齐青寄脸上怪异至极的表情,可现在显然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有传说说九尾狐能延寿避灾,我有八条。”
话说到这儿李言普在胡离净身上打什么主意也很明了了,齐青寄骂了声老东西。
接下来不管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任务还是知道他本来该被李言普招揽最后被太子的人乱刀砍死都太过骇人听闻,就算这是个有精怪的世界听着还是太过不可思议,况且现在看着一切并不像书里所写的那里发展,这个‘狐狸’没有掏齐青奇的心,李言普也没有找到齐青寄头上,他也没有与太子这个天命所归最后的胜利者为敌,一切看来都是往好的地方发展。
那么这些大可以不告诉他,除了这些胡离净也没什么瞒着他的。
“就这些。”胡离净说,“最近往皇宫里跑还是李言普盼着我赶紧修炼出第九条尾巴,我想着不用白不用,也就去了。”
“他会白给你用?”齐青寄说,“他威胁你什么了?”
“签了血契。”齐青寄明显不知道血契是什么东西,但这也并不重要,有996这个高于世界部分规则的系统存在糊弄一个李言普并不难,“我没签,弄了个假的,他以为拿捏住我了。”
齐青寄并不相信胡离净嘴里的假的二字,眼里突然就有了泪,嘴唇翕动几下扭过头避开了胡离净的视线,“我说么、我说么……”
他声音很低的自说自话,声音抖着,彷佛有难以自抑的哀切与苦痛,折磨的他整个人神情都扭曲起来。
“他该找的人是我。”
……
齐青寄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与苦难,恨不得一次性将心都呕出来才好,表情明明在哭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是发出一些不成调的声音,他像是四肢百骸每一个地方都在痛,咬着牙哆嗦着忍耐还是痛到难以抑制只好弯着腰尽力将自己蜷缩起来。
当胡离净抱住他的时候只觉得像是被一条蛇缠上越收越紧来汲取暖意与力量,怀里的身体冷的吓人,整个人都在哆嗦,一味的重复着‘他该找的人是我’。
换做旁人或许会对这句话摸不着头脑,但清楚原书剧情的胡离净几乎是顷刻间就想到了原剧情中李言普找的人确实是齐青寄而不是他,如今有了他这个变数更加吸引垂垂老矣的李言普才改变了这些。
肩膀上的衣服很快湿了大半,齐青寄哭声里带了声很难以察觉的笑,“你知道么,我总觉得我上辈子应该是被乱刀砍死的。”他眼里全是红血丝,直起身扶着桌子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明明什么都没有,我每天浑身都在痛。”
“我每天都在痛啊。”
他居高临下的看胡离净,脸上现在没什么表情,但胡离净就是无端的看出他在求救,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将齐青寄扯回来抱紧,把他的脑袋按进怀里不停的安抚着。
“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就是跟我杠上了?”
胡离净看不到他的表情,声音里的恨意实在让人心惊,也不知脸上又该是怎样一副被仇恨侵蚀的样子。
没法跟他人倾诉的事情只好自己咽下,日日如梦魇一般纠缠,喉中血肉腐烂日日散发着恶臭,让他连嘴都张不开,痛苦到极致连发声都是增加苦痛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