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揭开黑色的厚棉袄,小女孩的眼睛都看直了,捂着嘴的手都放了下来。
“好看!”她指着闻慈喊道。
闻慈身上黄澄澄的毛衣鲜亮极了,没有哪个小女孩不喜欢。
她的手一放下,闻慈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捂着嘴了——小女孩正在换牙,门牙右边缺了一块,黑洞洞的,一张嘴说话就很明显。
她一看过去,小女孩又“啪”一下把手糊在了自己脸上,小脸红了。
这夫妻俩皮肤都白,小女孩也白白净净的,看着特别可爱。
闻慈笑,从包里摸出两颗糖,“你能吃吗?”
小女孩眨眨眼睛,瓮声瓮气,“只能吃一点点——”说着,瞅了眼自己妈妈,见她没有阻拦,高高兴兴拿起了糖,声音甜得不得了,“我给小叔叔分一颗!”
说着,扭头就跑。
小叔叔?
闻慈好奇地看过去,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和岳校长差不多的、中年知识分子,没想到,坐在沙发上的人的确是知识分子的模样,但绝不是中年。
他面容英俊,不过二十几岁,却有种超出年龄的沉稳温和。
和闻慈对视上,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小闻同志。”
闻慈有点恍惚,“岳瞻?”
虽然早知道他和岳校长是亲戚,和突然见到,还是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闻慈跟着岳校长夫妻俩进屋,坐在沙发上,正好在岳瞻的对面。
桌子上摆着一盘冻梨冻柿子,还有花生,岳校长妻子怕她不好意思,抓了把花生塞她手里,“小闻喜欢吃什么水果?自己拿,对了,你和小瞻认识?”
闻慈捧着花生点头,“是认识。”
岳秘书妻子十分诧异,很想问问,却见岳校长朝她使了个眼色,悄悄摇头,她心里奇怪,但总归是不问了,又给闻慈冲麦乳精喝。
这俩人认识是因为小闻的身世问题,问这个不是戳人伤口吗?
岳校长转移话题:“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岳瞻下巴指了指沙发背上搭着的大衣,比起平时的样子,他眼下更轻松随意一些,看着像个年轻人了,“嫂子要的大衣,终于托人买到了,我不得赶紧送过来?”
岳校长这才看见,他拿起大衣,动作简直称得上小心翼翼。
他伸手摸了摸,小声嘟囔道:“就这么一件值七十块?我看着也不是金子做的啊。”
七十块?
闻慈立刻看了过去,凭她的经验来看,这件大衣应该是纯羊绒的,酒红色,高级而不扎眼,哪怕几十年后都不过时,顿时认可了这个价格,“这是在哪儿买的?”
“沪市,”岳校长再次嘀咕,肉疼极了,“专门让人从沪市带的!”
岳校长妻子从厨房里出来,白他一眼,“就许你喝酒,不许我买好衣服穿?你那什么五粮液啊茅台的少买点,不就够我一身衣服了?”
她把麦乳精放到闻慈面前,一把夺回岳校长手里的羊绒大衣,美滋滋裹在身上。
“我买酒也不是为了喝啊,”岳校长嘀咕着,那都是为了送人的。
“小闻你看看,好不好看?”岳校长妻子问。
闻慈诚实地点头,“好看,您个子高又瘦,穿这种版型的特别显气质,这颜色还显白,要是里面配修身的薄毛衣或者针织衫肯定更好看。”
岳校长妻子一听更高兴了,“我就说这个颜色好看!老岳还不同意呢,非得让我买那大红色!他也不想想,那红得跟要结婚似的,多扎眼啊,还是这个色儿好,低调!”
小女孩摸了摸羊绒大衣的袖子,很羡慕,“好看,妈妈我也想要。”
岳校长妻子摸摸她的马尾辫,美滋滋道:“乖,等乐乐长大了这身就给你穿。”
小女孩乐乐满意了,凑去岳瞻身边,献宝似的送上自己刚得的两颗糖。
“乐乐都给我?”岳瞻伸手要拿。
岳乐乐立即摇头,“只给小叔叔一颗!”
岳瞻失笑,拿起一颗糖递回给闻慈,“你们小孩子吃吧。”
小孩子闻慈毫无心理压力的接受了,不过她没吃,喝着岳校长妻子端来的麦乳精,继续跟她聊这身漂亮的大衣——她不懂服装,但美的事物还是能说出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