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瞻接过画纸虚握在手里,点了下她的头,“要跟人家说什么?”
“说谢谢!”岳乐乐掏出一颗奶糖,大方地塞进苏林手里,“这个送给哥哥!”
这小家伙因为掉牙,每周才能吃一颗糖,每颗糖都宝贝得很。
岳瞻看到苏林红着脸道谢,虽然青涩,但少年本来就是这样的,生机勃发,尚在成长。
今天的写生,除了风景写生什么都干了。
到了三点多,外头越来越冷,闻慈和几人挥挥手告了别,拎着包去公共澡堂。
苏林也摆着手,呆呆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发现那位岳同志似乎在看自己,下意识收回视线,忐忑开口,“你,你是不是看到……”
岳瞻好心摇头,“没有。”
苏林果然放下心,他跟岳乐乐也摆摆手,拎着自己的包走了。
岳乐乐看他走远了,扯着岳瞻的袖子努力站得高点,小声说:“他是不是喜欢小闻姐姐?”
岳瞻顿时看过去,“谁教你的?”
岳乐乐瞅他一眼,哼哼道:“我爸爸就天天这么看着我妈妈,尤其是那天,妈妈穿上新大衣的时候——哼,那么好看的大衣,等我长大都旧了!”
“等你考上初中了,小叔叔送你一件,”岳瞻拍拍她的脑袋,“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
“小苏哥哥感觉人挺好的诶,”岳乐乐不听,并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头盘算,“但小闻姐姐也很好,她长得好看,做菜也好好吃,我不想让给他。”
岳瞻无言以对,敲了她脑门一下,“她又不是你的,要你让不让?”
岳乐乐捂住脑袋抱怨,但刚嘀咕两句,眼睛忽然一亮,“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岳瞻拉拉她的衣领,“走,回家再说。”
岳乐乐颠颠小跑跟上他的脚步,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小叔叔小叔叔!你说小闻姐姐愿意跟你处对象吗?要是可以的话,她就可以当我的小婶婶!”
岳瞻脚步猛地一顿:“……”
岳乐乐眼巴巴瞧着他,“行不行不?”
“不行,”岳瞻一口拒绝,“这话不许出去说,不然别人会误会的。”
岳乐乐虽然调皮,但不闹事,他知道自己提醒了以后她会听的。
果然,岳乐乐乖乖“哦”了一声,定定看着他,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两遍,忽然长叹一声,自己往前走了,“算了,好像不行,小闻姐姐还是别跟你在一起了。”
她的态度变得太快,让岳瞻百思不得其解,“又怎么了?”
岳乐乐小大人似的背着手,有点气地盯他一眼,很大声。
“爸爸说,这叫老牛吃嫩草!”
……
闻慈不知道岳家叔侄俩的对话,她觉得自己这个家搬得对极了,终于开始转运。
第二天周一上班,她拿到了邮局送来的信,薄薄一张,让她心都提了起来。
盯着上面的“北省人民出版社”七个小字,她看了十几秒钟,深呼吸三下,伸手在包里摸了摸,摸出一把水果刀——上回砍过三白眼的,晦气,不行。
闻慈去柜子里翻出裁纸用的小刀,小心翼翼地从最上面割开。
随着“刺啦刺啦”的声音,闻慈的心也跟被猫挠一样,挠出了毛边。
她的大脑无意识运转,这么薄,应该不是退稿吧?但也说不准,要是这家出版社拒稿不退原稿怎么办——坏了!她没准备多余的手稿!
这个忽然的发现让闻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心都凉了半截。
这要是不退原稿的话,那这本《松海》不就没了?
要是想重新复刻一本,费时费力不说,当时画的状态也全没了。
老天奶保佑,保佑不是拒稿……
闻慈一边在心里进行唯心主义祈祷,一边放下裁纸刀,信封的封口处已经划开一道笔直的口子,她倒过来一甩,里面的纸张就掉了出来,一共两张,一黄一白。
白的那张正好正面朝她,她匆匆一瞥,眼睛顿时睁大了。
汇款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