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慈往冰棍车那儿走,顺口问道:“你吃吗?”
陈小满本来都打算请闻慈吃了,但看她已经从兜里掏钱,愣了愣,赶紧从包里拿出一角二分钱,对卖冰棍的阿姨说:“我要一个奶油雪糕。”
闻慈却看上了绿豆棒冰,新鲜的嫩绿色,看着就清爽,“阿姨,这个多少钱?”
“这个四分钱,”阿姨道,“要不?”
闻慈掏出四分钱来给她,换到了一支冒着白雾的绿豆棒冰。
凉丝丝的冷雾飘到她被太阳晒得发烫的脸上,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把脸伸到冰棍上头感受了下凉意,才慢慢舔着棒冰吃,舌头一贴上去,差点被冰凉干燥的表面冻住。
陈小满也舔着奶油雪糕,两人在大太阳底下慢悠悠地走了一段,这才分别。
第二天正式上课,作为这辈子念书第一天,闻慈做足了仪式感。
她一大早起来洗漱,往脸上抹了在百货大楼买到的雅芳雪花膏,又穿着被太阳晒得干干热热的绿军装,谁让她除了那身的确良黄裙子外,只有这身体面的衣服呢?
不过这身衣服感觉有点热,闻慈思索,是不是能用【马良的五彩笔】试试画衣服?
记下这件事,她对着镜子整理好衣领,戴上上海牌全钢手表,袖子垂下来能遮住手表,并不显眼,她这才满意地又梳了梳头,感觉自己对新学校已经相当尊重了。
虽然是短头发,但闻慈忙的时候习惯把它扎起来,不然碎发掉下来总是很碍事。
把头发扎了个小揪揪,很短,像兔子尾巴一样挺在脖子后,非常清爽。
闻慈吃过早饭,一路脚步轻快地赶去学校。
没等一上午的课上完,第三节课后,她就蔫巴巴成了晒过头的小白菜,颓废地趴到桌子上——老天奶,她光知道上课是来学应试教育的内容的,她不知道这课是用来背语录的啊!
第一节语文课,24K纯背。
第二节数学课,不用背了,但连题目都是计算哪个公社标语数量、粮仓面积……等第三节课学了四十分钟的《东方红》英文歌,闻慈的脊背被知识的力量彻底压垮了。
这也太没意思了!
陈小满不知道闻慈的痛苦,满脸憧憬,“我要是学英文歌像你一样快就好了!”
闻慈心想,那是因为刚才在学歌词,没学唱歌……
怎么着也算是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英语不说是母语水平,也差不多了,要是再赶不上这些连哑巴英语都没学两年的学生们,那她的知识可能真学到小狗肚子里去了。
第20章黑板报【一修】“你会画?”……
闻慈唉声叹气,但显然,她今天的苦难并没结束。
今天下午要学农。
他们学校的“农”就是教学楼后面的一大片菜地,种出来的菜会供应给学校食堂,给那些住宿的学生和老师吃,据陈小满说,这个活比其他学校轻松很多。
还有很多学校的学农是得下农村,帮农民兄弟拔草锄地甚至挑粪呢!
但闻慈举着拔了一下午草,累得手腕都在哆嗦的手,无声呐喊:这哪里轻松了啊!
她承认,自己是一个好逸恶劳,且非常抗拒体力劳动的人。
于是今日学农结束,班主任范老师带着大家回班级总结的时候,她可耻地举起手来,积极道:“老师,我看别的班后面黑板都画了板报,咱们班的空空荡荡,这多不好看啊!”
范老师一愣,下意识看了眼班级后面墨绿色的黑板,上面的确一个字儿都没有。
他想想自己教的另外一个班,不由得点点头,还真是的,人家班都画了。
“那个,这回咱班的板报谁来画?”他刚问出声,底下就刷刷刷举起了一片手。
闻慈大惊:这活儿这么抢手的吗?
她赶紧也高高举起右手。
范老师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今天没小人书给你们照着画——”话音刚落,底下跟树枝似的高高竖起的手臂们纷纷倒塌,转瞬间,只剩一棵细瘦的树苗还立着。
范老师看向这棵树苗的主人,有些怀疑,“你会画?”
“我可以!”闻慈小鸡啄米般点头,努力让范老师感觉自己的坚定信心,夸口保证道:“您想要什么类型,我就能画出什么类型,保证百分百体现出咱们班的班纪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