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那么的讨厌物理。
闻慈笑道:“那多看看文科,以后会很有用的。”
陈小满不觉得会有多大用,不过她对历史本身也比较感兴趣,因此也不反感,小声说:“我妈从废品收购站弄回来一堆历史书,她自己也看,还让我看。”
闻慈听到这儿,觉得陈小满一定可以考上大学的。
闻慈花了一天半时间,和自己的朋友们见了一面。
她甚至还跑了一趟军区家属院,告诉宋不骄和孙大娘自己要去首都的事情,小志小圆羡慕地不得了,孙大娘倒是有些担忧,去首都当然好,但人生地不熟的,以后怎么办呢?
闻慈不担心以后,她相信自己只会越来越好。
周五那天,她去办离职手续。
美工归文教局管,她的档案也是,闻慈直接去文教局人事处,干事们显然很少见到主动辞职的,十分惊奇,知道她是谁的,还有劝说她不要辞职,继续拿铁饭碗的。
闻慈对此笑笑,还是坚持请人家帮忙盖章处理。
只花了半天,手续就办好了,闻慈看到档案,里面在“北省白岭市第一电影院”这一页的后面,写着魏经理笔迹的评语,把她大夸特夸,描述得非常之上进努力。
她拿着前几个月的工资走出人事处,一时间心情轻松又复杂。
有个干事过来,“闻同志,局长叫你过去。”
闻慈愣了下,想起那个很爱“微服私访”的文教局长,她一边想着难道是也让自己不要辞职的,一边跟着干事往楼上走去,进了一扇办公室的门。
文教局长坐在办公桌后,穿着普通的蓝色汗衫,像每个大街上背着手溜达的老大爷一样,没有半点架子,指着对面的空位让闻慈坐下。
他和颜悦色地问:“怎么想到要辞职的啊?”
闻慈有些犹豫。
文教局长笑了笑,“大胆地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闻慈一直觉着,这位老人家是自己刚上班时最重要的贵人,她想了想,道:“我这趟去了首都、广市,见到了很多不同的人,我觉得搞美术创作最好不要一直困在一个地方,这样眼界是死的,心也容易死掉——我还是喜欢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文教局长若有所思,“你不喜欢铁饭碗?”
“没饭吃的时候,铁饭碗当然是非常重要的,”闻慈笑了起来,“但是我现在有饭吃嘛,‘仓廪实而知荣辱’,我应该算是一满足物质需求就想追求精神上的自由,所以我打算辞职,沉淀下去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对我个人而言,这比上班更有意思。”
文教局长明白了。
“你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小同志,而且敢于发言,这是很难得的。”
文教局长百忙之中见闻慈一面,仿佛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他得到了答案,就让闻慈离开了,而后者走出文教局,百思不得其解地摇摇头,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算了不算了,她还得搬家呢。
……
闻慈在这个家并没置办多少新东西,她早在很久前,就预料到自己迟早要搬走的。
吃的早就清空,衣裳被褥什么倒还在,闻慈收拾得满头大汗,她把大部分东西,比如碗筷柜子,直接找旧货市场的人来拉走了,要价不高,人家还特意来了板车拉。
但哪怕清出去大半,还是剩下许多大包小包。
闻慈手撑膝盖,气喘吁吁盯着包裹,满脸的苦大仇深:她恨搬家,她两辈子都恨搬家!
她把这些东西搬到邮局,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搬到最后,感觉浑身骨头都散架了。
闻慈擦了擦满头的汗,给徐截云打电话,一张口就是,“救命,房子找好了吗?”
徐截云:“……你的小命好好的呢,别瞎说。”
他说:“房子我挑了两个比较合适的,等你回来再选,至于行李……要不寄到我家?”他声音含笑,“我可没有占你便宜,现在不寄给我,你寄到哪儿去?”
闻慈累得够呛,顾不上插科打诨了,“好好好,我明天就去首都。”
她把包裹一一寄出去,只给自己留了个随身挎包,装着证件和食物。
家里只剩光板床,闻慈把房子钥匙还给了房东陈大妈,晚上没地方去,她是去陈小满家睡的,说好了早早休息,实际上两人躺在一起,睁着眼聊了大半宿。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两个人的眼睛都是肿的。
陈小满还要上班,依依不舍地握着她手,“记得写信告诉我地址啊。”
“当然啦,”闻慈笑眯眯道:“记得看书,我会写信来监督你的,绝对不能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