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遇话题无不可说,行动间眼波流转,让赵不言总觉得对方再给自己暗送秋波。
跟在身后的冯宝生更是被这位小夫人迷得晕头转向,交谈间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给抖落出来。
这就很奇怪。
阿瑶小夫人拿着香帕轻掩樱桃小嘴,咯咯笑着,声音清脆悦耳,丝毫不见一分悲痛之情。
赵不言试探着问:“夫人,在下初来此地时,听过路边闲谈,似乎是王老爷与人结了仇才被害得如此呀!”
阿瑶调皮地拎着香帕在赵不言脸庞挥了挥,“错了,错了,令使大人弄错了!”
“旁的人只知以讹传讹,妾身可舍不得大人也被那些愚人蒙骗。”
“我家老爷聪明得很,看不惯他的人从青牛镇排到府城那里去了,可没有一个人能害得了他呢!”
“哦?那他是怎么到了如今的地步?还请阿瑶夫人为在下解惑则个~”赵不言微躬着身体,双手抱拳,讨巧地向着对方晃了晃。
阿瑶明显被她的这番作态哄开心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纤纤素指轻轻点了点赵不言的额头。
“既然令使大人如此想知道,妾身又怎能不如实相告~”
小夫人缓慢睁大了眼睛,收起如花面容上的嘻嘻笑意,皮肉渐渐绷紧,一点点贴近赵不言的脸颊。
赵不言没有躲闪,她看着对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一双像鹿儿般美丽纯真的大眼睛瞳孔缩小,眼白放大,透露着恐怖的残酷,死死盯着赵不言,语气诡异,轻轻说道:“他呀,是死于自己的贪婪啊……”
冯宝生被吓住了,楞在原地。
阿瑶说完,仔细地盯了一会儿赵不言,发现对方神态平静,丝毫没被自己吓到,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恢复到先前活泼可爱的模样。
“哎呦,冯管事,你胆子也太小了吧,真是一点都不如令使大人镇定。令使大人不愧是仙人之姿,妾身心向往之啊!”
阿瑶轻掩胸口,一副为赵不言倾倒的姿态。
“夫人,听说贵府曾延请多位医师为王老爷医治,只可惜都没有效果。正巧在下也略懂些医术,可否让在下为王老爷看看?”赵不言微微笑道。
“哦?令使大人贵为仙人,竟也懂得凡人的医治之法?”
“无论修炼到哪一步,我赵不言都谨记自己的来路,我曾是个凡人。”
“好!好!好!”阿瑶鼓掌,“难得见到不忘本的‘人’,凭你这一句,我愿意带你去见老爷。”
王老爷住的正寝有些昏暗,窗户上围着一块一块黑色的麻布,布与布之间用粗线简单的缝在一起,散落的布头随意垂下,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懈怠。
随着门嘎吱声响起,一股浓浓的药味传了出来,陈旧、凄苦的味道盈满鼻腔,冯宝生忍不住后退几步,用衣袖捂着口鼻。
阿瑶站在门边,屋内一半阴影盖住她的脸,另一半脸在夕阳下淡黄色的余晖中反射着莹润的光芒。
鲜红的嘴角微挑,她似笑非笑,一反常态,不言不语地站着。
“冯管事身体不适,便在门外等着吧,我随阿瑶夫人进入探望王老爷。”赵不言道。
冯宝生忙不迭地连声说好,慌忙走到数米远处,仿佛躲开了此刻阴阳交替时择人而噬的的怪兽。
服侍的仆人均不见踪影,好似料定了她们的主人将入黄泉,不会再有重新起来责罚她们的机会。
赵不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