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应是用来暂时存放熨好的衣物的。
倏尔,一缕绯色撞入宋妍视线内,勾得她朝里面又走了几步。
一套与外间官服十分相似的绯色袍服,跃入眼帘。
可是。。。。。。宋妍又走近了几步,细看这件常服胸前补子。
上面绣的,并非麒麟。这是——
宋妍猛然抬头,眸里划过一道破釜沉舟的决绝。
“爷,”大管家卫福恭顺禀报:“浆洗房那边来人,报说手下的小丫鬟将今日送过去的补服,熨坏了。”
卫福抬了抬手,才留头的小厮伏身行至案前,垂首将叠得齐齐整整的绯袍呈上。
“你自去斟酌,按家法处置。”
虽则侯爷喜怒一向不形于色,可卫福也是伺候在侯爷身边十多年的老人了。
侯爷今日,心情不佳。
“是,奴才告退。”卫福正要叩退,却闻——
“哎哟——”
只见那剔红山水纹衣箧已然摔落在地,一袭绯袍散落出来,而那年纪尚轻的小厮,正战战兢兢连连磕头,一叠声儿的“求侯爷恕罪”里,犹带着哭腔。
卫福暗自窥了一眼主子的面色,上前一脚揣开那小厮,厉声喝骂:“上不得台面的蠢东西!”
尔后,又跪下亲自请罪:“侯爷,老奴看这孩子平日里办事也是机灵伶俐的,没成想关键时候是个不中用的,是奴才看走了眼,请侯爷责罚!”
卫福说完这通话,书房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的心里捏了一把汗。
卫琛觉着头疼愈烈了几分。
他放下撑着额头的手,垂眸扫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
可就是那一方破损的麒麟方补,引得卫琛的目光停留了几许。
他眉尾微扬,语声喜怒难辨:“呈上来。”
小厮还未反应过来,卫福已行云流水般再次叠好绯袍,躬身双手奉上。
卫琛就近细再次看了几眼,眸里划过一缕幽光。尔后,他往后靠坐在楠木椅内,似是随意一问:“你可亲自查验过了?”
卫福面不改色,语气坚定,“回侯爷的话,小的亲自查验过了,确系是熨衣室里的一个小丫鬟粗心疏漏了。奴才回去就处置了她。”
卫琛冷眼凝着卫福,没说话。
卫福额头上都凝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卫琛不愿再多费口舌,下令:“去将犯事的婢女和掌事的提上来。”
宋妍跟着张婆子,依葫芦画瓢向主座之上的侯爷行了礼。
尔后,只听一道低沉男声,蕴着威严从上方传来:“这补子上的线,可是你拆的?”
宋妍强打着精神回道:“是奴婢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