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谁一起去的,每日卯时起亥时歇,天天操练,还要挨骂,你试试呢?”
沈清辞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我原本就习惯早起。”
刘琦不满地抽抽鼻子,然后才慢慢品出些不对来,“你跟皇兄……吵架了?”
他刚回京,并不知道沈清辞已经称病不朝足足七日了。
“他是天子,谁敢同他吵架?”
“那他怎么……你是不知道,今天他那张脸有多臭!我吃了这么多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不夸夸我也就算了,几句话就把我打发出来了。”
“他知道你来我这儿吗?”
“知道啊,他还吩咐我不许胡闹,怎么了?”
刘琦说完有些心虚,好像他从进相府开始就在胡闹了。
得,休假没了,不能再继续装病。沈清辞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刘琦被那眼神看得发毛,只好转移话题,“你猜我回京路上,遇到谁了?”
“谁?”
“郑黎。”刘琦扬了扬眉毛,有些得意,“他不知道又替他老子寻到了什么宝贝,神神秘秘地进京,见了我还躲躲藏藏的。”
郑黎是户部尚书郑傕的长子。
这位户部尚书,也堪算是位传奇人物,人称“无事相公”,历经三朝,政绩平平,却始终屹立不倒。
先帝留下的四位辅政大臣,天子继位后在短短三年中四去其三,唯有他还能春风得意,丝毫不受影响。
凭得就是一手识时务的好本事。
今日献奇石祥瑞,明日寻天山雪莲,只问风月,从不擅权。
“无非又是什么祥瑞,有什么稀奇。”沈清辞不太有兴趣。
“我看不像,是用轿子抬着的,是个人。”
沈清辞嗤笑一声,“难不成是美人?老狐狸还没糊涂,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圣上刚继位时,也有不少老臣想往后宫中塞进族中女子,把自己的妹妹、女儿、孙女、侄女……甚至连出了五服的亲眷,但凡有些姿色的,都请画师绘像呈给天子看过了。裴景无一例外,全部拒绝了。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当今天子不像先帝,并不好此道,也都渐渐歇了这条心。
群臣对沈清辞口诛笔伐,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天子不亲近后宫。
他们把沈清辞当成勾引帝王的狐狸精,简直骂成了飞燕合德。
实际上沈清辞很无辜,裴景并不是可以任人随意左右的昏庸帝王,他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拦,他不想做的事情,更是谁也强迫不了。
他不亲近后宫,只会有一个理由,那便是他不喜欢。
“我也不知道,帷帐遮得严严实实,我没看见,总之肯定大有问题。”刘琦朝沈清辞的方向凑了凑,“我今日面圣时,他也在呢,央着求皇兄去他府上主持他的六十寿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不嫌丢人。”
沈清辞对老狐狸如何讨好裴景还是没什么兴趣,直接揭过了这个话题,“你刚回京中,连家都没回,别老窝在我这里,明日还不知传成什么样子,回家去吧,免得太夫人担心。”
刘琦眨眨眼,也不动弹。
沈清辞实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吩咐丹墨,“给侯爷取酒来,系着红绳的那坛便是。”
又嘱咐一声,“拿回家去喝,不许在我府里喝酒。”
“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好!”
刘琦喜滋滋地抱着酒出门,没一会儿又急惨惨地跑回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瞪着沈清辞。
“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