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的少年唱歌声音轻柔,说话细声细气,眼神躲闪,带着浓重的怯懦和疲惫,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而时间线跳到他“因病”断播两天后复播的第一场游戏……那个坐在电脑前,眼神沉静、枪法精准、偶尔蹦出冷幽默解说词的少年,虽然顶着同一张脸,但精气神已判若云泥!
那专注时微微抿起的嘴角,那面对困境时眼底闪烁的破釜沉舟般的亮光……像!大像了!
荒谬的猜想在心中疯狂滋长,徐若羽猛地关掉手机屏幕,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他自己粗重的呼吸。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目光死死锁住病床上沉睡的人,那张苍白脆弱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轮廓模糊,似乎要与记忆深处那个永远带着爽朗笑容的队长重叠。
这怎可能?!
理智与情感在脑中激烈厮杀,徐若羽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沉冷的决断。
——他不能仅凭直觉和几个称呼就下结论,这大疯狂,也大危险。
他需要证据,需要更确凿的东西。
窗外,天色已泛起灰白。
徐若羽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点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为“陈知遇”的名字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是我,徐若羽。”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
“给你发了一个加密包,看过后帮我查几件事,越细越好,尤其是他断播那两天前后的所有动向……”
*
三天后。
持续的低烧终于在体内偃旗息鼓,白熙费力地掀开眼帘,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病房里一片寂静。
他稍稍转动沉重的脑袋,看到徐若羽就趴在床边,似乎是睡着了,但眉头依旧微蹙着,眼下是浓重的乌青。
白熙的心像是被什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想开口叫“徐徐”,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干涩的一句:“谢……谢谢。”
“醒了?”徐若羽瞬间直起身,动作自然地伸手探了探白熙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颈侧动脉,“感觉怎样?头晕想吐吗?先别动。”
白熙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发出嘶哑的气音。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最终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徐若羽没再多问,拿出电子体温计动作熟稔地在他耳后测了一下:“37。2℃,还有点低烧,但比之前好多了。”
医生很快被叫来,一番检查后,确认各项指标趋于平稳:“需要再观察半天,下午没什反复就能出院,回去注意休息,补充营养,情绪别大激动。”
“好的。”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白熙靠在升起的床头,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薛景寒……景寒……那个在聚光灯下冷峻威严的男人与记忆中苍白沉默的少年重叠,重逢的冲击远未平息,愧疚与无措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徐若羽什也没问,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陪着他。
半个小时后房门被轻轻敲响,徐若羽起身开门,之后拎着两个外卖袋回来。
他走到床边的小桌板前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取出——两个精致的打包盒,盖子掀开,浓郁的香气顿时在消毒水味中弥漫开来。
一盒是点缀着鲜虾仁和蟹柳的海鲜粥,另一盒是散发着红枣莲子清甜的八宝粥。
徐若羽将八宝粥的盖子打开,拿起木制勺子用纸巾仔细擦干净,然后连同粥盒一起递到白熙面前,声音温和:“喝点热粥垫垫肚子,胃会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