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向乙方提供总额100万元人民币的无息学术资助,按学年分期支付;
乙方须于22周岁前,以第一作者身份在SCI一区期刊发表不少于2篇学术论文;
乙方硕士毕业后,须入职甲方指定核心企业或研发机构,服务期不低于5年;
若乙方未能达成上述学术成果或服务期要求,需一次性返还资助总额的1000%作为违约金。
空气里浮动着香槟的甜腻与昂贵香水交织的气息,令人微醺。
金羽瀚心知这种寒酸的学生来参加这种竞赛的意义,稍微放出点诱惑,便能得到一条听话又好用的狗。
陈没捏着名片,指节发白。清大保送只是起点,她需要更锋利的跳板。金羽瀚递来的不仅是资本,更是通往权力巅峰的通行证。
而眼前这张名片,就是一块镶着金边却也布满荆棘的跳板。风险巨大,违约金像悬顶之剑,但机遇同样诱人。
她想起自己为了数竞熬过的夜,刷过的题海,像苦行僧一样近乎自虐的钻研。她付出了那么多,不是为了停在原地。她需要加速,需要推力。
一百万……
这个数字在她脑中盘旋。
足够买下阮辛黎十五个月的干净,足够将他从那个肮脏的会所泥潭里彻底剥离出来,碾碎那份屈辱的契约。至于签下这份学术卖身契带来的枷锁……
陈没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名片上冰冷的金箔边缘,眼前忽然闪过很久以前的一幕:
遮阳棚下,少年随手将刚拍下的稀有黑胶唱片浸进藏酒里,酒液晕开封面上大师的亲笔签名,他却专注擦拭着那枚刚在瑞士订制的陀飞轮腕表。
此刻她才读懂那份奢侈,那不是挥金如土,而是将世人供奉的神坛圣物踩成脚底污泥时,眉眼间浑然天成的理所当然。
而在不断对那份情感浅尝辄止后,那份不断靠近的亲密甜蜜让她心里不断滋生欲望。
她沉溺于他笔尖流淌出的自己的轮廓,贪恋那带着烟草焦香的拥抱,想继续听见如同蜜饯般的嗓音对她说出“谢谢姐姐”。。。。。
当蜜糖渗入骨缝时,一个念头破土而出:唯有更大的权力,才能将这易碎的琉璃永远锢进自己的展柜。
金羽瀚的资本是她登天的悬梯,而阮辛黎则是验证她野心的试金石。她要证明自己不仅能攀上云端,更有力量将坠落的星辰重新镶回王座。
她要这堕落的琉璃重回神坛,哪怕抵押自己的灵魂当祭品。
这场豪赌里,救赎他是手段,加冕自己才是终局。
“金总,”陈没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沉静,没有半分被巨款砸中的惊喜或畏缩,“我需要时间详细阅读条款。”
金羽瀚嘴角勾起,那是一种看到同类眼神的了然。“当然。我的助理会联系你。期待你的加入,陈同学。”
他的语气笃定,仿佛早已洞悉她心中那团名为野心的火焰。
陈没将名片小心地收进校服口袋,紧贴着那张薄薄的清大保送确认函。奖杯的水晶棱角硌着她的掌心,底座上ThinkSharp的刻字仿佛烙铁般滚烫。
她转身离开喧嚣的酒会后台,将浮华与冷光隔绝在身后。帆布包里,那半包当作晚餐的苏打饼干被沉重的奖杯底座撞得咔嚓作响。她需要钱,需要资源,需要那个能让她施展野心、同时也让她有能力重塑“艺术品”的舞台。
签下它,前路可能是金光大道,也可能是荆棘密布、深渊在侧的钢丝。但陈没的眼神异常坚定。
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更知道自己即将付出什么。她相信自己能赢下这场复杂的赌局。至于代价?她早已习惯了付出远超常人的努力,也早已学会了在交易中精确计算得失。
几天后,在金羽资本冷色调的会议室里。陈没抚过烫金违约金条款。这数字该令她战栗,却奇异地点燃了她血液中孤注一掷的狠劲。
金羽瀚的顶尖实验室是她登天的梯,是熔炼黄金的熔炉。
阮辛黎是她必须亲手擦亮、重塑、并最终放回神坛的蒙尘钻石。
钢笔尖悬在签名处,微微颤抖。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十七岁的阮辛黎重新穿上挺括的白西装,指尖在施坦威琴键上流淌出纯净的《月光奏鸣曲》,那份被金钱和权力重新包装过的属于云端的光辉,耀眼得令人窒息。
这幻象成了压垮理性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