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尔特宜道:“你向偏殿那边看,那里面来了好多的大人,他们已经注意到我哥和冯多金了,咱们先看看他们是什么态度。”
保绶也道:“事关我父王,王妃要处置一个小孩子,这些大人们一定要问清楚的,要不然不好在皇上面前回话。”
在福全灵前处理一个小孩子,还是敏感的“巫蛊”之事,康熙帝一定会仔细询问的,而且是将今日所有在场人都叫到一起听问。
叶勤焦急问道:“那我太太和德亨,他们会怎么样?”
讷尔特宜安抚道:“先看看再说,咱们已经到了王府了,在这里你也能看到到妻儿,你急什么?大不了等会事情不对,你再冲出去保护他们也来得及?”
保绶连连点头道:“对,就是这个样儿,咱们见机行事吧,咱们不要给我哥添麻烦啊,哎哎那些老大人们出来了,我哥也快来了……”
他们就猫在这里听壁角,叶勤听了一会,心里的焦急就慢慢纾解开来,这世间还是有明白人在的。
皇上的表弟就是个很明白事理的明白人,这些正白旗的恶霸去他们正蓝旗拿人本来就不对,他的德亨就是闯了再大的祸,也有他们正蓝旗的都统和佐领处置,用得着他们正白旗的多事儿?
叶勤随衍潢走出来,走到人群中间的时候,紧走两步,推开挡在前头的一个侍卫,来到妻儿身边。
叶勤将德亨抱起放在臂弯里,见他好好的,就对纳喇氏道:“你别怕,我找了帮手来。”
纳喇氏也神情激动道:“我看到了,你,你真的找了帮手来。”
叶勤冷笑道:“咱们就看着吧,这事儿没完。”
纳喇氏:“……那些大人们,会怎么处置咱们家?”
叶勤这时候已经光棍了,道:“不知道,大不了咱们一家一起死,让他们谁都不好过。”
不是叶勤将脑袋顶在了天上,他现在要是突然死了,这里的所有人都要负责,除非他们将德亨魇咒裕王爷的事儿给办成铁案。
是他们一家罪有应得。
叶勤看了半天,也慢慢回过一些味儿来了。
像是马尔汉这样的老大人不欲多事,王妃要处死德亨,必须得符合朝廷律法;都统延信和佐领额尔赫布不想受连带之责,要保德亨清白;隆科多,他想通过为本旗之人拿事儿,彰显他的威风;宗人府的人冷眼旁观,暂且还没人站出来说话;内务府,他们是奴才,是听命令办事儿的;托合齐,步军统领,估计是来维持秩序的吧;保泰和保绶兄弟两个,说不定是想趁着此事将王妃给彻底压下去?
至于那个观音保,他十分可疑,他一定还带着其他目的在为裕王妃说话,就是不知道处死德亨,对他有什么好处。
还有裕王妃,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针对他的德亨?难道真的是在裕王爷报仇?
在来之前,叶勤或许会信真的是德亨闯了祸王府的人才来拿人的,现在,他只觉着拿人这事儿疑云密布,可能拿人就是个幌子,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至于这个目的是什么,他就实在是想不到了。
德亨在叶勤耳边小声问道:“阿玛,那个观音保是谁?”
叶勤还真知道,也小声回道:“他是太子妃的弟弟,是正白旗蒙古副都统。”
太子妃的弟弟为什么要站裕王妃一边?他们利益一致?能看出来,像是马尔汉这些正白旗之人,都是拥立保泰这个世子的,但若是王妃和世子斗法,也用不着将他给牵扯进来吧?
裕王爷,裕王爷,嫡母和庶子争斗的焦点在家主福全身上,通过追究福全的死因,王妃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如果福全真的是德亨咒死的,作为儿子的保泰会袖手旁观?保泰会依例处死德亨,王妃并不能从中得到任何好处。
如果王妃明知道福全的死跟德亨没有关系,仍旧大张旗鼓的将德亨给拿来,保泰不会让一个小孩子在自己生父面前含冤而死,因为这样会让福全的魂灵不得安宁,那他就会和王妃对上,但王妃早就和保泰对上了,实在用不着将德亨给牵扯进来。还是说不通。
德亨实在想不明白,处死他,对王妃和观音保到底有什么好处。
这边,衍潢手里上下抛着一个木制哨子,盯着裕王妃和观音保道:“本王说神鸟是本王引来的时候,观音保不在,王妃您可是在的,您是没听到本王和裕王爷说的话吗?您为什么一定要去拿德亨呢?难道真的像隆科多侍卫说的,您这是欺软怕硬?”
“您要是因为裕王爷辞世有怒火发不出来,本王就在这里,来来来,本王任你打骂,若是能让王妃泄愤一二,也是本王的孝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