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倒计时……”
炸弹倒计时。
“铁壁”武装车直直撞开了高速护栏,撞折一棵路旁的树后才被树干截停。
长青一侧的窗户已经完全破裂,他缓过神,反手从外面开了车门,踉跄着下了车。
身体很轻,他没感觉到痛,只是风吹得有些凉。
眼前的一切都染着血色重影,长青看着路中央那爆炸后,被黑焦涂满的车辆残骸,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越靠近,血腥、焦煳和硝烟味道就越刺鼻。
长青弯腰,扒拉开明显是车门的铁框架,眯眼去看里面。
那被铁丝网框着的最后排,更是漆黑一片,爆炸大概就是发自这里。
而周崇华不见踪影。
死了?
长青沉重地喘着气,好似闻到了自己嘴里弥漫的血腥气。
他不能破坏现场,但是看不到周崇华的人或尸体都叫他放心不下。
没有,还是没有。
全是灰,只恐怕是人是物在此刻都变成了灰。
“长青!”
长青猛地被拉出了车体,他被阳光刺得一下子睁不开眼。
再恢复视线,面前赫然站着一个暴怒的男人:“爆炸点都没有排除你就靠近,不要命了!”
“屈黎,周崇华不见了。”长青摇了摇脑袋,沉沉说道。
屈黎却不再说话,咬着牙压着怒火,拉过长青的手。
长青眼角微跳,发觉屈黎的手在抖,他一言不发的任屈黎将他拉到了安全位置。
“痛不痛?”屈黎问。
痛?
“不痛。”长青飞快回答。
他是真不痛,但顺着屈黎的目光而下,他才看见自己身上都是血。
蜿蜒的血附着在皮肤上,没有干,说明伤口还在。
长青拧着眉头,旋即从手臂上扯出一小块玻璃碎渣。
他说呢,他这侧的玻璃怎么碎得如此干净,原来是全飞他身上了。给他衣服刮得稀烂,呼啦啦漏风。
屈黎很重地叹了口气,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件外套,给长青裹上了。“别动,等救护车来处理玻璃行吗?”
长青眨了眨眼睫,低头嗯了声。
爆炸发生得过于突然,所有人都负伤,二车更是全军覆没,但是眼下没有人来得及伤感。
在等救护车到的这段时间里,长青说不上发呆,但是神思总是飘在外头,像一盘沙聚不起来。
唯一摸得着的沙盘,是一个念头:“周崇华真的死了?”
死得太突然,也太轻易了。
夜幕渐沉,当晚霞渐退至山头时,救援总算到了。长青虽然看起来成了个血人,但受的伤不重,医生在现场很快给他清理干净了玻璃碴子。
一时间无人管他,长青站在逐渐猖狂的夜风中,听到身后压抑呜咽的抽泣。
当爆炸的惊慌散去后,悲伤才堪堪涌上心头,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长青攥着手心,强制自己不回头。
从和张行纠纠缠缠这段日子开始到现在,真的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了。
虽然一直知道张行眼里没有人命可言,但每次看到他毫不手软的除掉同谋,并连带杀死一批无辜的人时,长青还是会不由得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