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轻易的。”
长青精心挑选的位置,避开了脏器。所以这一刀虽痛,但绝不致命。张行的罪孽,只能交由国家来审判。
“他们在哪?”长青目光落在张行花白的额前发上,发觉这人比上一次见他要老了好些。
张行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咧嘴牙齿已经被鲜血染红:“死了。”
“你也跟他们做伴去吧!”
话音未落,平地瞬起狂风,卷起一地残骸,在空中汇成一片浑浊的雾瘴。长青突然手上刀一轻,眼睁睁看着原本还挂在他刀上的张行悬浮起飞。
事态瞬息间转变,长青惊愕发现周围的坑景都化作虚无,连着他手里的武器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脚底下的白骨还存在,但它们也都泛着一股诡异的珠光白。
这一切仿佛在颠倒长青多年来建立的意识观念。
他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TM不会是个梦吧。
与此同时,张行像是回应地说道:“在我这幻境中,我就是主宰,你有天大的能耐也逃不出去。”
邪门,极致的邪门。
荒谬却合理,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会毫无感觉地被转移到万人坑。
因为长青或许连帐篷都没出去。
其实他开始也有怀疑,因为手掌下触及的骨灰质感与他之前在现实中摸到的不一样。
可怎么出去啊?
长青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
张行此时已经像只蝙蝠一样升到了半空中,长青猛地感觉脚踝一紧。低头一看,他的面色立马灰败了好几个度——骨头堆里颤颤巍巍地伸出几只手骨,死死抓住了他。
……
长青狠踹一脚,将那些破骨头架子全部踢散,抬头对上张行阴狠的目光。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张行佯装惋惜地摇了摇头:“那就成为我蛊虫的养料吧,可惜,你为何要不识好歹?”
他冷哼一声,抬手挥袖。
很快,随着张行的命令,无数黑色的虫子从白骨下钻出,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朝长青逼近。
即便对虫蚁无感,此刻长青也不禁毛骨悚然。
毕竟他不知道在这幻境里被这些虫子咬了,现实会怎么样。
怎么办?
长青脑子转得快要冒烟,手攥紧到疼痛来强迫自己清醒。眼下他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不断后退,任虫子渐渐在他的脚边围成一个圈。目之所及黑压压的,尽是翻涌的黑色躯壳,窸窸窣窣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张行这招实在阴险,拉他入幻境,即可不打草惊蛇。若是他答应合作,张行会带他入局,丝毫不用担心会留下交易痕迹。而若是他不答应,那他便会归于这坑内尸骨,也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
现在,他只能盼着屈黎尽快发现异常,来叫醒他了。
长青微微合上眼,但是期待的救援并没有出现。虫群尖锐的足肢腿毛已经触及他的皮肤,细密的瘙痒感如浪花般席卷过他的感知,惊起一阵战栗。
如果他也会变成张行的傀儡,长青想,那不如死了算了。
他陡然抬手,将刀尖对向了自己。
长青不想怕,但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股熟悉的,被蚁虫爬满身体的感觉再度袭来,他只觉得有些站不住,身体好像被一股巨力来回晃荡。
但是晃得久了,长青突然睁开眼,发觉不对劲。
这摇晃不是因为他站不住,而是因为他真的在摇——有人在摇晃他!
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长青的眼前闪过一道猛烈的白光。
耳侧突然传来锣鼓庄严低沉的敲打声,长青鼻尖动了动,又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火味。
“醒!”
长青犹如溺水之人探出水面,整个身体瞬间轻松,他大口喘气起来。
但是眼前仍旧花白一片,只有模模糊糊的一点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