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下,束缚着他的紫色魔力枷锁断裂开,瑞基身体失去了支撑,如折翼般的鸟儿般坠落而下。
然而,想象中与冰冷地面的撞击并没有到来。
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个温暖,并不是那种靠近炉火的烘热,而是冬日暖阳的那种微弱暖意。
事实上,抱着他的人体温并不算高,只是勉强达到活人的微热,远不如那些血气旺盛之人。
但这一缕微薄的体温,却是今夜最幸运的救赎。
抱着他的人浑身都在颤抖,瑞基甚至能隔着衣料清晰感受到对方手臂肌肉的紧绷与痉挛。
环着他的手臂越收越紧,紧得几乎要将他嵌入怀中,好像他是什么下一秒就会消失的泡沫幻影。
“瑞基……瑞基……”
宽厚而微凉的手掌轻抚过他凌乱的发丝,无比珍惜地将他的头轻压向自己的肩膀,原本低沉磁性的声音此刻带着明显的颤音,“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咚——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响起,不知是他的,还是怀抱着他的他的。
瑞基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失神地望着这个小小的阁楼。
阁楼一片狼藉:墙壁被轰出深深的坑洞,精心编织的花环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实木书架塌了,那些插着红玫瑰的白瓷花瓶化作满地碎星,枯萎的花瓣铺了一地……
一切都被毁得乱七八糟,就像他支离破碎的人生。
可是……
视线不经意扫到书架下,和那只黑色的纽扣眼睛对上。
棕色的泰迪熊安静地靠在倒塌的书架前,绒毛虽然沾满了灰尘与血迹,但它依然保持着那副温和的模样。
它用仅存的纽扣眼睛凝视着他,嘴角依旧扬着那抹甜美的微笑,像是在说: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这一刻,瑞基鼻头一酸,喉咙哽咽,再也控制不住地用力抱紧身前的人,眼泪决堤而出。
他哭得很狠,很用力,像是要一次性将过去几百年来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抱着他的人身子一震,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僵硬了半天,最后只能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瑞基,我来了,你安全了……”
“不哭啊,不哭……”
他的声音带着心疼的颤抖,好像怀中人的每一滴眼泪都在撕扯着他的心脏,“我在这里,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听到这熟悉得令人心碎的声音,瑞基哭得更加歇斯底里。
骗子!大骗子!
说什么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到头来将他的心狠狠践踏、最后把他一剑穿心的,不就是他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又是他,又一次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刻出现,救下了他……
玛尔巴什你这个该死的骗子!
他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用拳头狠狠捶打着那个宽厚的后背——
他恨他!恨死他了!!
可是……
心脏却在疯狂地跳动着,身体疯狂贪恋着这个男人的温热的怀抱。
……谢谢你。
谢谢你,再一次赶来救我。
“玛尔……”他环抱着他,带着压抑的眷恋,轻轻喊出了那个刻入自己骨髓的名字。
玛尔听见他喊他,忙应道:“在,我在!”
“瑞基,你还好吗?”他的声音紧张得微微发颤,小心翼翼地问,“冷不冷?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好吗?”
“我还带了魔药,你等一下,我拿给你,喝点恢复体力——”
瑞基听着他慌乱的声音,不用抬头都能想象出对方手忙脚乱的模样,嘴角不由自主地轻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