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菲尼瑟斯没有死?
他刚想反驳说不可能,却突然意识到:作为骑士长的菲尼瑟斯在把他投进无尽深渊后,就被暴怒的父王当场轰成了渣,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但几百年后,他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叛军首领,卷土重来。
只是上辈子,菲尼瑟斯对自己的态度非常奇怪。
虽然父王抹去了自己对骑士长时的他的记忆,但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告诉他。
可他没有,或者说,一开始没有。
他只冲着他耀武扬威,炫耀他和玛尔巴什关系亲密,就像他完全是另一个人,一个单纯被招安了的前敌方首领,玛尔巴什知己和暧昧对象。
然而,在玛尔巴什怒气冲冲地警告自己不准靠近菲尼瑟斯、禁止跟他说话,并且将关着他的阵法设置得更严了之后,他又来了。
他顶替了那天给他送餐的侍从,微笑着,解开了他的记忆。
然后他看着他抱着头,痛苦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可怜的孩子。”
紫罗兰花香自前方飘来,淡淡的,甜甜的。
银白色的发丝垂下,如误入魔界的人间月光。
菲尼瑟斯向自己伸出了手,只是还不待他开口,“砰”的一声从门口传来——
“放开他。”
阁楼沉重的木门被粗暴地撞开,玛尔巴什站在门口,面色阴翳地看着他们。
在那之后,瑞基就再也没有见过菲尼瑟斯,最后一次见,就是上辈子死之前了。
瑞基本能地觉得,菲尼瑟斯不对劲。但他不能问玛尔巴什,因为他跟他是一伙儿的,不会告诉他。
只可惜他上辈子浑浑噩噩,到死都没能弄清菲尼瑟斯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该来的,想躲也躲不掉。
想通以后,瑞基看着自己湿乎乎的衬衣,无奈地长叹一声,“唉……又得换衣服了。”
他抬手,随意地将湿透的衬衣脱下,布料滑过肌肤,露出线条流畅的上半身。
皮肤白皙,锁骨深邃,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八块腹肌紧实分明,细小的汗珠顺着精瘦的肌理缓缓滑落,滚过人鱼线,没入腰际。
他颈间挂着一枚猫眼石吊坠。
吊坠的链子是那种非常普通却十分结实耐磨的黑色皮绳,金绿色的宝石由几根银丝缠绕包裹着,简朴得甚至有些简陋。
瑞基随手抓起毛巾,擦了擦身体,然后从储物袋里抽出一件新的黑色衬衫,单手甩开,准备套上。
突然,空气微微震荡,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从帐篷外扩散开来,掠过他的身体,继续向后延展、覆盖。
“……沉默术?”
瑞基眼神一冷,动作微顿,随即迅速将衬衫套上,利落地系好衣领,然后蹲下身,警觉地将头贴至地面,侧耳倾听。
隆隆——隆隆——
低沉的震动从地下传来,沉闷有力,韵律整齐。
——马蹄声。
而且根据声音的密集程度来判断,这绝不是零散的骑手,而是一整只骑兵队。
瑞基的瞳孔微缩,接着猛地抬起头,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怎么会有骑兵出现在这里?他们是敌是友?
不管怎样,先去找药师,听听他的看法。
他连忙起身,掀开帷幕,压低声音喊道:“药师!你在吗?”
帐篷前,玛尔背着药箱,正趴在地上侧耳凝神倾听。
见他出来,他立刻起身,对他竖起一根食指,神色凝重。
瑞基会意,强压下心头的疑问,立刻闭嘴,动作轻缓地开始穿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