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荆白完全没听见。
自己有说什么吗?荆白大脑一片空白。他觉得应该没有,因为他毫无印象了。
他只是出神地看着这个人。陌生的面容上,每个细微的神色变化,都只让荆白更加确认他是谁。
当时实在是什么也顾不得,更没处问。后来失忆了,就更没办法追究。直到他现在终于冷静下来,才翻出来这个问题,找红线媪问清楚。
这一问,果然就发现了问题。
按红线媪的说法,白恒一的纸人的面孔应该和他当时想着的一样,可最后出现在他面前的白恒一,却不是头啖汤里的长相。
如果说有某种“心念”,那刻画白恒一脸的“心念”,难道不是荆白的?
还是说,在红线媪未能察觉到的地方,“塔”在其中起了作用?
这个问题红线媪回答不了,荆白知道问不出来,也不再在她这里耽搁。
他朝着走廊的尽头慢慢走去。红线媪说出口是门,但实际荆白看到的是一个微微闪着白光的洞口,和以前破解副本时一样。
这果然是个连环嵌套的副本。
荆白没有停留,直接走了进去。
无论多么身心俱疲,回到房间里,他都能获得短暂的平静。
荆白在进入那个黑洞时已经想好了,他准备先洗个澡,清洁身体的同时,整理一下乱糟糟的心绪。
“白恒一很可能已经复活了”这个念头,从他意识到之后,几乎在任何时候都能从他脑海里蹦出来,打断他原本的思绪,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为之狂跳。
他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但最明显的失常,是他险些真的忘了问红线媪关于白恒一的脸的事情。好在红线媪并不了解他,勉强还撑住了她的质疑。
他走进自己房间的一瞬间,耳边先响起“塔”的播报:“您好,荆白,恭喜您成功破解副本《阴缘线》,您的登塔进度稍后可在……”
它后面应该要说到污染值,是塔里的关键数值,更是荆白身上曾经一度超标的数字。但荆白此时根本没在听。
他站在卧室的墙壁前,整个人完全愣住了。
他的卧室从生成那天起,就挂着一幅山水画。他原本什么记忆也没有,唯一的线索只有“塔”替他生成的房间,当然也怀疑过这幅画。
只是用匕首试探时,却因为一种强烈的预感,不忍毁伤,到底没有真的下手。后来也没再管过,直到他从头啖汤副本出来,发现在这幅画似乎别有洞天。
画中,辽阔的山川里,山巅的那处不起眼的小屋……好像不是空的了。
他心觉有异,想把画取下来仔细查看,却发现画拿不下来,紧紧贴在墙上。求助了“塔”,“塔”的回答却是问他是否确认要损坏房间。
他直到那时候才意识到,这幅画真的是他房间的一部分,去不掉也取不下。虽然知道它大有古怪,也拿它没办法。
可这时,他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塔”说这幅山水画是他房间的一部分。
因为现在已经没有挂画了。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占据了他一整个卧室墙面的壁画。
画本身的面积扩大了十数倍,却没有因放大而模糊丝毫。画中原本广阔的山川,潺潺的流水,葱郁的树木,乃至遮罩的云雾都纤毫毕现,甚至比之前还要清楚。
荆白恍惚间看去,会有一种自己正站在山林中的错觉。
山巅那座小屋也跟着变大了许多。
荆白站在画前怔了一会儿,直到发现胸前的白玉热度一阵阵发热,才后知后觉,将它从脖子上取了下来。
白玉在他手上,玉身从未如此通透过,正从深处闪出莹莹的亮光。它的光线却并不刺眼,像柔和的月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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