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年把学习和消遣分得很清楚。
高三很忙,但好在课程内容大多都是复习,她听完精讲,做完专题,整理完笔记。
她洗完澡,才把席倾叫过去。
“洗手。”谢年说。
席倾去浴室,浴室里充斥着被热气蒸腾过后沐浴露的香气,是一种小青柑的清涩交织着雨后草木的味道,朦胧而沁人。
她在洗手台前仔细把手洗干净。
谢年坐在床边等她,穿一条月牙色的小裙子,外边松松搭了件同色软绒睡袍,露出脖颈、锁骨、一截肩膀和细细的吊带。
指甲油的瓶子已经被打开了,她微垂着颈,拿着小刷子查看颜色。
她看的是豆沙色,中间掺了些微金闪。
席倾走近,问:“涂这个吗?”
谢年没理会她,径直举起小刷子对着光看,好一会儿才放回瓶子里,拧上盖。
“红色的那个。”她抬下巴。
席倾便从床头柜上几个小瓶子里拿出红色,深而艳的波尔多红——孟千钰很会做人,席倾回来后才发现,伴手礼的盒子里额外多放了五六个颜色的甲油。
“会不会太显眼了?”席倾有些迟疑。
谢年把手里这瓶放回台面,向床上挪了挪,“不涂手指,”她声音清淡,“涂脚。”
席倾微微一怔。
“不行么?”谢年抬起脚,脚尖轻轻点了一下席倾的膝盖,“又不会有别人看到。”
席倾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谢年向后撑着手臂,微微仰起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席倾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心底忍不住猜测她为什么要抿唇,是犹豫,羞耻,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但她才不会表现出关心,只是又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腿,“快点儿。”
席倾这才拧开盖子,一边准备在床边坐下来。
谢年却说:“不准上我的床,你都没换睡衣。”
席倾看了看身上藏蓝色的睡衣睡裤,“是睡衣。”
“不行,”谢年坚持,语气挑剔,“你从外面走过来,已经脏了。”
谢年对外出装、家居服、睡衣的定位很明确,对自己的床和席倾的床定位也很明确,她可以穿着家居服随意坐在席倾的床上,但席倾绝不能穿着家居服碰她的床。
席倾只好蹲下来,跪坐在床边的软毯上。
谢年把脚搭在床的边缘,白皙纤瘦的脚背微微弓起一道细腻的弧线,她穿小裙子,裙摆只到膝盖,线条便畅通无阻地往上延伸,延伸至小腿肚。
席倾没再说话,托起她的脚踝,她的手刚洗过,凉凉的,触感清晰。
她低下头,用小刷子抿瓶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挪过来,从甲跟缓缓推向趾尖,匀净而仔细。
刷头冰凉,谢年忍不住蜷缩了下脚趾。
“马上就好,”席倾安抚,“别动,会涂歪的。”
谢年说:“歪了就歪了。”
席倾没接话,继续低着头,一笔一笔,将莹白的趾甲染上浓艳的红色。
谢年看她的侧脸,享受着她全神贯注的模样。
席倾涂完一个,仔细确认,“这样,可以吗?”
谢年瞥一眼,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席倾这才继续涂剩下的,一个,两个,最后一个只需用刷尖轻轻一点。
全部涂完,席倾刚把小刷子放回瓶子,谢年便很自然地将涂好甲油的脚抬起,搁在了席倾的肩上。
脚掌抵着,隔一片薄薄的衣料,踩席倾的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