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阮想不出还有谁能来救他,踉跄着一路退到墙根,几乎是带上哭腔。
「真……真的吗?」
惊魂未定时,身后突然凭空伸出一只大手,一捞一扯的功夫,他就被拽进一扇不起眼的暗门。
满肚子惊惧统统被捂进嘴巴里。
檀木格栅在身后合拢,黄书朗的手压在他唇上,温热的掌心里是浅淡的松烟墨香。
“嘘。”男人低沉的吐息拂过他耳尖,“安静点,跟着我。”
暗道狭小昏暗,弥漫着一股木头老旧后的潮湿霉味。
黄书朗熟悉地形,牵着裴阮的手,很快就转到了药堂后院。
头顶上是噼里啪啦的混响。
瓷瓶碎裂、桌椅翻倒,婆子的诅咒,还有裴允有些歇斯底里的尖叫,“找!拆了福寿堂也要把裴阮那个小贱种找出来!”
二人默契地贴着墙根疾行,嘈杂渐远,黄管事的手却一直没松。
他像一只狡猾的水下猎手,带着裴阮穿梭在繁复的回廊甬道间,直到将人卷进曲水繁花深处的一间小楼。
“先进去避一避,稍后我安排人送你回侯府。”
黄书朗噙着笑立在门前,微微侧身做出恭迎的姿势。
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
偏偏他青丝白面,眼尾还缀着颗小小泪痣,眉目低垂的模样很容易让人生出一种温情无害的错觉。
裴阮猫一样缓缓收起了背弓上炸开的毛毛。
他糊里糊涂被哄进门,入目是层层叠叠的粉色纱幔,半遮半透间,空气里飘动的都是欲语还休的暧昧。
房内香案,镂金兽首香炉正徐徐往外吐着瑞脑香雾。
旁边是一套雕花圆木桌椅,再往里,妆台摆满了朱钗脂粉,帘幕低垂,精致的暖床旖旎温柔。
是一间女子闺房。
裴阮迟疑地停下脚步,一回头正撞上黄管事古井无波的脸。
“坐,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更……更紧张了。
小白兔忐忑捡了一张凳子坐下。
看他拘谨的模样,黄书朗笑着替他倒了杯茶,声音里也带上几分安抚,“放心,这里裴允发现不了。说起来,这房间主人同你还有些渊源。”
“什么渊源?”裴阮攥紧杯子抿了一小口,惊觉茶水竟还是热乎的。
“以后你会知道的。”
「有种请君入瓮的不好预感。」系统毛毛的,「孤男寡男的,宿主,你怎么就被他牵着进来了?」
裴阮无辜眨眼,「不是你说他是来救我的吗……」
「……我说的是他吗?!」
这坑爹的误会。
算了,反正这个世界除了人人都想睡宿主,再坑也坑不到哪里去了。
「我们静观其变,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