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跟你说好?”
提起昨晚,裴阮就恼羞成怒。
瘟疫得控,他献的药帮的忙,这人只字不提,反倒把前几日说的契约煞有介事提上日程。
“你这小骗子满口胡话,向来没甚信誉,为了防止你赖账,合作前咱们必须先签字画押。”
叶迁提笔,亲自与他约法三章:男人帮他瞒住劣等替嫁的事;他则要配合叶迁夺回世子之位,打掩护有且不仅有:假扮夫妻、假孕生子、帮忙钓鱼等等。
裴阮数了数,他要做的有点多。
不划算。
至于“中州裴氏哥儿裴阮顶婚替嫁,现立契于怀阳叶氏长子叶迁,悉命唯从,至契主遂心。恐后无凭,永无返回,立字存照”等等字样,他看不懂,可他有翻译呀!
听系统讲解完,他瞪着清凌凌的大眼,“你是不是欺负我不识字,这拟的什么君子协议,分明是卖身契!”
并背起手坚决不肯按手印。
“呵,小骗子还挺警觉。”
但裴阮到底是低估了叶迁的无耻。
他仗着体型优势,一把将裴阮压上值守的硬板床,手也不老实,专拣敏敢处点火。
“不按?难道阮阮不想合作,更想给我做通房?”
“不过,做通房用手用腿就行不通了。”
“……”
成年男性的气息如同烈酒烧心,裴阮莫名软了腰,隐隐又有出水的征兆,他忙不迭从叶迁身下爬出,“我按,按还不行吗?”
……
风动,卷起凉凉秋雨,斜斜落上裴阮泛着热意的脸颊。
细嫩的肌肤染上晶莹,愈发惹人垂怜。
叶迁抬手替他拭去,炙热的指尖停在微微泛白的唇上。
“啧,果然转头就想赖账。夜间在我跟前那般孟浪胆大,又是咬喉头,又是拔萝卜,怎么青天白日里回个裴家就怂成了鹌鹑?”
“我实在好奇,裴府到底有什么毒蛇猛兽。”
裴阮张了张嘴,到底怕什么,他还真的说不上来。
“老丁,动身吧。今天咱们就随少夫人一起,闯闯裴家这龙潭虎穴。”
外头车夫应一长声“得嘞——”
潇潇雨幕里,主车连同一车回门礼缓缓驶入雨幕。
雨越下越大,砸在顶棚噼里啪啦的响。
车厢里却很是岁月静好。
叶迁一番逗弄,叫裴阮当真顾不上焦虑。
他红着脸拍开叶迁在唇上作乱的手,挣扎着坐开一些,瞥见叶迁空落落的怀里,突然鬼使神差问道,“相夫人说他们都有大雁,我怎么没有?”
猎雁是旧书记载的归宁古礼,本朝自右相首开先河后,一时风靡,成为权贵圈子里争相效仿的新兴时俗。
叶迁当然听说过。
他装作看不懂小兔子眼里的希冀,“当年辛无几有幸,娶了名动大梁的第一哥儿,这等美事恨不得昭告天下,这才又是猎雁,又是替封氏请诰命。你一个替嫁的假货,大婚夜还不让我进去,怎么好意思要这要那?”
“你……你没进去……可也……也……”
裴阮也了半天,一句“也弄了那么久”还是没说出来。
他下意识里觉得吃了亏,可叶迁理直气壮的模样让他顿时气短。他有些生气,又觉得这气生得理不直气不壮,干脆撩起帘子去数马车篷沿的跌落雨滴。
气鼓鼓的样子,让叶迁愈发想伸手戳他几下。
叶迁嘴角止不住上扬,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欺负狠了须得给点甜头。
于是,他悠悠将龙佩系上裴阮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