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找到,真相大白,这和约便于当日上午顺利签下。皇帝极为高兴,待桓国使臣退去,狠狠地夸赞了裴琰几句。太子满面春风,过来把着裴琰的手大为夸奖,庄王初始有些不豫,马上又想转来,朝堂之内,一片赞颂之声,就连素日持重的清流一派也颇有赞誉之辞。
裴琰惶恐不已,连声谦逊,直至皇帝下令退朝,诸臣才纷纷散去。
裴琰与静王并肩出了乾清门,静王笑道:“少君,今夜我在府中备酒,为你庆贺。”
裴琰忙道:“王爷,今夜不行,我受了点内伤,不宜饮酒。而且现在也不宜庆贺,回头我再与王爷细说。”
二人正说话间,卫昭素袍广袖,飘然而来,向裴琰笑道:“恭贺少君,得破疑案,少君真不愧为朝中柱石,国之良臣。”
裴琰一笑:“三郎过誉,裴琰愧不敢当。”
卫昭斜睨了静王一眼,也不行礼,步入乾清门。
静王盯着他高挑俊逸的背影,轻声道:“他和二哥必定极不服气,怕只怕他又受二哥指使,到父皇面前搬弄是非。”
裴琰微笑道:“这也是免不了的事情。”
江慈悠悠醒转,眼见日头高照,忙跳下床,却不见了燕霜乔的身影。
她着好衣衫,嘴里嘟囔道:“师姐也不叫醒我,害我又睡过头。”推门而出,见那邵继宗坐于院中,忙笑道:“邵公子早!”
邵继宗忍俊不禁,指了指日头:“确实还早,倒未日落西山。”
江慈有些不好意思,左右看了看:“我师姐呢?”
邵继宗步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江慈:“燕姑娘一大早被素大姐叫去,似是因为她父亲的事情,需得前往桓国一趟,事情紧急,不及和你辞行,让我将这封书信转交给你。”
江慈拆开书信细阅,知师姐前去寻找易寒,心中有些失落,却又有些暗暗庆幸,师姐终于不受自己牵累,离开了京城,也终于不会再知晓自己中毒一事。万一自己毒发身亡,就会少一个伤心之人了。
正胡思乱想间,邵继宗又道:“江姑娘,相爷得知燕姑娘离去,已派人来接江姑娘回相府,人正在府外等着。”
江慈万般无奈,也知逃不出大闸蟹的手掌心,无精打采地随长风卫们回了相府。
此时已是午时,她未进早餐,便有些肚饿,回到西园不见崔亮,草草弄了些饭菜,正待端起碗筷,裴琰步了进来。
裴琰自昨夜忙到现在,既要跟踪易寒,又要安排人手布控,还与易寒激斗,上午又压下内伤,撑着上了朝堂,有些肚饿,也觉得有些疲劳。进来后也不多话,夺过江慈手中碗筷便吃。
江慈横了他一眼,只得再到厨房盛了碗饭过来。待她过到厢房,桌上本就不多的菜肴所剩无几。
她这段时日以来,被裴琰欺压得着实厉害,本就憋了一肚子怨恨;两种毒药在体内纠缠,让她如同时刻被大石压着;昨夜亲见师姐与素烟的悲欢离合,心中伤感;这一日身体又有些不适,小腹冷痛。怨愤、怜伤、悲痛种种情绪夹在一处,被裴琰这一举动一激,猛然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