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河酋长气得浑身发抖,古铜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对着赵翀猛地一躬身,用部落的语言咆哮道:“神使大人!请把这个无耻的窃贼交给我!我一定砍掉他的手,绝不姑息!”
“砍手?”赵翀收回平板,语气平淡,“倒也不必这么血腥。我们有更合适的办法,既能让他长记性,又不会杀掉他这个人。”
金河闻言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
他刚刚的愤怒里,其实也藏着一丝心痛和为难。
那个叫大鱼的族人虽然手脚不干净,却是部落里最机敏的斥候,一双眼睛比雪狼还尖,一双腿比雪兔还快。
真要是剁了手,人就废了。
“神使大人仁慈!”金河酋长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我们都听您的安排!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赵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恰在此时,山下的食堂飘来浓郁的肉汤香味,金河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在崭新的羽绒服上紧张地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是不是……要开饭了?”
“快了。”赵翀的目光投向山下,“等所有人都吃饱喝足,好戏才刚刚开场。”
山下,收工的号令一响,那些还在辛苦劳作的野人们瞬间沸腾了。
“哐当!”
“咣!”
刚刚还被他们视若珍宝的铁锹、推车,此刻被毫不心疼地扔在原地,发出一片杂乱的声响。
所有人像一群饿疯了的野狗,呼啸着朝食堂冲去。
不过,冲到食堂门口,他们又诡异地安静下来,开始推推搡搡地排队。
不是他们素质有多高,纯粹是之前几次被手持武器的战士用电棍教育过,长了记性。
小周看着那些被随手丢弃的工具,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回头得专门开一课,教教他们怎么爱护工具!”
而赵翀的目光,则越过混乱的人群,落在了那个被两个战士“请”出队列,正一脸茫然的瘦削身影上。
今天这顿饭,恐怕有人要吃得终身难忘了。
简陋食堂里的规矩比干活时还要森严的。
就餐区分成泾渭分明的三个区域。
最上首,是赵翀和基地战士们。
这里的白米饭堆得像小山,八菜一汤,红烧肉的油光和炒青菜的翠绿相映成趣,香气霸道地盘踞着整个空间。
居中部分,是金河酋长和几个新提拔的野人监工。
他们面前摆着同样的米饭,菜却换成了一大盆炖肉和一盘咸菜。
饶是如此,也足以让他们挺直腰杆,享受着周围族人羡慕又敬畏的目光。
最末端的边缘区域,乌泱泱挤着几百个普通野人。
一人一个大号饭盆,里面是掺了肉末和菜叶的玉米糊糊。
管饱,但仅此而已。
没有人抱怨,甚至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最上首的饭菜,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
那不是食物,那是他们拼命干活才能换来的希望,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未来。
想吃肉?
想吃白米饭?
可以。
用汗水来换,用忠诚来换,用每天公布在木板上的工分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