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陈业上小学时,就喜欢用方格纸,和同桌偷摸摸用笔玩著五子棋。
他至今尚且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陈业也想明白了。
说到底,知微的年龄,在前世还在上小学。
就算早熟些,但依旧是个孩子。
孩子嘛。。总是喜欢玩闹的。
成天让知微呆在家里修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哪怕没有无垢琉璃体的影响,迟早都要恋出心理疾病。
不如,想些娱乐的东西。
让两个小丫头在修炼之余,也能好好的放鬆下。
省的知微空閒下来,就胡思乱想要折磨自己。
炭笔在粗糙的木板上游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陈业一手扶著木板,另一手执著炭笔,神情专注地勾勒著纵横的线条。
他微微俯首,额前的髮丝垂落,只留下一个认真而柔和的侧脸轮廓。
昏黄的灯火如同一团温暖的绒球,將他笼罩其中。
也映照著蜷缩在椅上、悄悄掀开眼帘一角的知微。
大女娃终究是没忍住。
那炭笔划过木板的声响,以及男人身上平和气息,像无形的鉤子,勾著她偷偷瞄了一眼,又一眼。
他不再是在李婆婆口中,那个在考核场上舌战群儒,技惊四座的陈执事。
风轻云淡,处事不惊,面对一眾散修的质疑与詰难,他从容不迫,凭藉一手出神入化的灵植术,以一人之力震全场药农。
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笨拙却又极富耐心的父亲,正笨手笨脚地准备著一份略显粗陋的惊喜。
他眉宇间的专注,不再是为了折服他人,亦非为了生存算计,而是一种纯粹的、想要为眼前这个小小身影做些什么的投入。
知微脑海中,不由得又回想起来傍晚时分,李婆婆和她说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灵植师考核。
陈业画好了最后一条线,满意地端详了一下这个简陋的棋盘。
横十五,纵十五,標准的五子棋盘。
他拍了拍手上的炭末,抬起头,正好对上知微那双悄悄打量他的、清冷中带著一丝茫然的眸子。
“咳。”
陈业清了清嗓子,將木板推到知微面前,又將两堆黑白分明的石子分置两侧,
“知微,你看,这个就画好了。”
知微的目光从陈业的脸上,缓缓移到那块画著格子的木板上。她的小手动了动,似乎想去触摸,却又有些犹豫。
“师父——这是什么?”她轻声问道,声音细弱,还带著方才自残后未完全消散的沙哑。
“这个啊,叫五子棋。”
陈业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他拿起一颗黑子,又拿起一颗白子,在知微面前晃了晃,
“是一种很好玩的游戏,比你之前捏雪猫猫——嗯,还要好玩一些。”
提及雪猫猫,知微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小脸似乎也微微红了些。
陈业假装没看见,继续解释道:
“你看,我们一人拿一种顏色的棋子,轮流在这个棋盘的交叉点上落子。谁先把自己的五个棋子连成一条直线,无论是横著、竖著,还是斜著,谁就贏了。”
他拿起一颗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中央的天元位置,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就像这样,师父下了一颗。然后,就轮到知微了。”陈业將装著白色石子的小堆推向知微,“你试试看,把你的白子放在任何一个你觉得可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