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地將木盆端到陈业面前,稳稳地放下。
水面轻晃,热气更浓了些。
她这才抬起头,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飞快地警了陈业一眼,又迅速垂下。
声音细细的,带著执:“。。—脚。”
“脚?”陈业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奔波了一天,確实有些疲乏。
知微伸出白嫩的小手,指了指木盆,又指了指陈业的脚,言简意。
小脸上却是一副“你难道还不明白吗”的严肃表情。
陈业看著她这副小大人操心的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温暖。
这丫头,明明自己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不点,却总想著服侍他这个师父。
他正想说些什么,知微却已经半蹲下身子,伸出小手,不由分说地便要去解他的布靴。
“等等,知微,师父自己来就好。”
陈业连忙阻止。让这么个小丫头给他洗脚,他可受不起。
知微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清冷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小嘴微微抿著,不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写著“不行”二字。
陈业与她对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败下阵来。
这丫头的固执,他算是领教过了。
他依言在蒲团旁的矮凳上坐下,知微这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的小手有些冰凉,解起布靴的动作却意外地灵巧。
很快,陈业的双脚便浸泡在了温热的水中。
知微挽起寢衣的袖子,露出两截皓腕,她先是小心地试了试水温,然后才伸出小手,
轻轻地、有些笨拙地开始为陈业揉捏脚踝。
她的力道很轻,动作也有些生涩,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两个小丫头虽然也伺候过“前身”。(虽然前身就是陈业)
但从未这般伺候修炼室內一时安静无声,知微浅浅的呼吸。
“师父的脚味道不大吧?”
陈业忽然想起什么,没话找话,试图打破这有点诡异的沉默。
知微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抬起头,有些恼怒地瞪了陈业一眼,清冷的眸子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不臭!”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又急又促。
说完,她低下头,手上揉捏的力道却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像是在泄愤一般。
陈业感受著脚上传来的力道,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丫头,还是这么不经逗。
洗罢脚,知微端著木盆,一言不发地便要离开。
那小小的背影,挺得笔直。
临別前,才平静道:
“徒儿,本来就要给师父洗脚而已。”
“?
,
陈业不明所以。
这丫头,还是谜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