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君那双乌溜溜的凤眼亦然茫然地看著周围的一切。
眼前的景象,无疑勾起了她们深埋心底的、那些关於飢饿、寒冷与绝望的记忆。
陈业心中一嘆,將两个徒儿揽到身前,低声道:“別怕,有师父在。”
他领著一行人,穿过萧条的街道,径直朝著位於坊市西侧的临松药园赶去。
当灵隱宗的马车缓缓驶过时,那些惶惶不安的散修们,都如同受惊的兽群般,下意识地向道路两侧退去,唯恐避之不及。
对於这类宗门修者,寻常散修都是避之而不及。
正如曾经的陈业一般。
人群之中,有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女,正用一块灰色的头巾裹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
她下巴尖俏,只是蒙著头幣,让人看不清相貌,
此人,正是林琼玉。
此刻,她正焦急地挤在坊市中的本草阁內。
自从寒灾之后,妹妹的咳疾便愈发严重,寻常药石无医,唯有本草阁售卖的清肺散尚有一线希望。
至於那枚她拼了命也要带回来的玄阴丹没成想,竟然是一个偽劣假丹!
“下一位!”柜檯后,一个脑满肠肥的管事不耐烦地敲著桌子。
林琼玉连忙上前,將一个破旧的袋子放在柜檯上,声音既是卑微又是可怜:“管事大人,我——我想求一包清肺散,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还差二十灵砂,不知——。不知可否通融一二?日后定当双倍奉还!”
那管事警了一眼袋中那一堆灵砂,又上下打量了林琼玉一番,见她修为只有练气四层,眼中顿时露出鄙夷:“通融?哼,你当灵隱宗是开善堂的?没灵石就滚一边去,別在这碍著后面的人!”
“可是我妹妹她—”
“你妹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管事粗暴地打断她,將那储物袋丟了回来,“没钱就別来求药,下一个!”
林琼玉紧了那空空如也的储物袋,指节发白。
曾几何时,她也是在坊市中受人追捧的仙子,何曾受过这般羞辱?
少女纤细的手指微微抚摸下巴,其实只要她肯摘下面巾,凭她的容貌,能换来大把的灵石。
但自那天寒夜重伤,陈业见死不救后。
她的心头就留下了一个隱疾,那便是羞於用真容见人。
换句话说—就是应激后的心理疾病。
“怎么?想用身子换?”
肥管事见林琼玉颤抖地抚摸下巴,色眯眯地打量了这名女修几眼。
嗯··。。·
虽看不清相貌,但此女柳腰丰臀,细皮嫩肉,想来相貌应该不差。
若是拿来採补一番,倒是值得点灵石。
“我。”
就在她失魂落魄之时,街道上的人群忽然起了一阵骚动,纷纷向两侧退去。
林琼玉茫然抬头,只见一辆由赤云驹拉动的华美马车,正平稳地从街道中央驶来。
“嗯?这是哪位管事—莫非是田执事?还是接替田执事的那位管事?”
肥管事都顾不得美色,连声將林琼玉呵斥而走。
连忙整理了下形容,就想快步走到马车边,去和这位新执事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