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昌还在想的出神,是店家的老翁端了两碗面过来,熙熙很有礼貌地对着老翁问句好。
那碗面汤清味鲜,张万昌抽出思绪,动起筷子,挑了两缕白面,粘着几圈葱花进了嘴,一时发不出声了。
这味道熟悉的很,他脱口而出,“这碗底是化开了半匙猪油?”
老妇应了一声“是啊。”
张万昌又变回自己原本的俊朗模样,没在搭话,只是告诉熙熙慢点吃,当心噎着。
身后的两名鬼差见张万昌变来变去,一时失了兴趣,开始互吐苦水。
“听说了吗?地府来了个火阎王,倒不是什么大人物,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灶王爷。”那鬼差将一条腿抬到长凳上,左手食指朝着天上指了指,右手摸起腰间的酒葫芦闷了一口,带着丝丝酒气,抱怨道:“不过就一个人,咱们当差的,该苦还是苦。”
另一个鬼差一把抢过酒葫芦,“给我来点儿!这地方阴气重,是该喝点儿酒热热身子。”
“你这理由也太扯了吧!你个做鬼的还怕什么阴气重!把酒给我!”
“做鬼的怎么不能怕阴气重!我喝两口暖暖我冰冷的尸体有错吗!我偏要喝!”二两下肚,瞟了一眼卖面老翁的方向,神秘兮兮地讲道,“你不知道吧!这灶王爷跟咱们冷面鬼帝可是有着好一段渊源呢!细算一下,还是鬼帝的姐夫呢!”
张万昌猛得喷出一口面,又快速吸回口中,狠狠地咳了三声。
熙熙瞧着张万昌,眉头一凝,千百年不曾见张万昌失态一回,怎么还吐出来了呢?
他给了熙熙一个莫要询问的眼神,继续慢条斯理地理着面条送入口中。
其中一个鬼差忙不迭地挨了实实的一脚,大声喊道:“你踢我干什么?”
对面的给他使个眼色,“你不问问我鬼帝的姐夫是怎么回事吗?”
挨踢的这才明白,故作有疑,“那鬼帝的姐夫从何说起?”
面摊上老翁的拍蒜案板应声而碎,老妇见状上前安抚,“死老头子,好好的一个案板就这么拍碎了,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槐木啊!”
那两鬼差大汗直冒,声音激烈抖动,“从,从,从何说起,从一日落,落水,说,说起!”
张万昌听到这儿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面前碗里的面,在桌面留下一锭银子,提着熙熙就走了。
看着远走的张万昌,鬼差对视一眼,挨踢的讪讪地说道,“还,还说吗?”
“问我干什么,问帝君啊!”
挨踢的忽觉身后凉气以至,猛得咽了口口水,头部机械地向后转去,瞧着端着两碗面的店家,怯生生地问道,“帝,帝,帝君,还问吗?”
老翁放下面碗,“你俩的差事当真是做的极好,什么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吃你的面,吃完快点回山。”
“是,是,是。”鬼差连应三声,头化青罗,海碗大的面条倒入嘴中,还未来得及品尝,迅速地跑开了。
老妇瞧着那两个拔腿就跑的小鬼,叹了两口气,“子仁,我已经按你所说行事。此事只是猜测,不可冒进。天规不可违背,你也瞧出他对你的心思,不如便罢了。”
老翁没在说话,依旧忙着手上的动作。
老妇见状,出了一口气,摇身一转,灵光一闪,没了身形。
面摊上只剩一个对着案板不尽言语的老翁,揉搓面团的手因用力青筋迭起,口中却微乎其微地道了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