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给他想找一位贤娘淑德,满口无趣鞭策的夫人,好让她天天盯着自己,让他这也不许做那也不许做!
从前母亲也提出来议亲的事,卫玠没放在心上。
可那几日走到哪身后都得带着文弱端庄的小娘子,这也要照看那也要小心,马球打不得、投壶玩不得,还得听人拐着弯劝他勤勉博学,烦都要烦死了。
既然提及谢家女儿,卫玠便派人去把消息查了个遍。
区区半路寻回的庶女,身份如此不匹配,凭什么得母亲称赞,未来嫁到他这里来?
定然是她手段了得,狐媚了母亲。
就是那种一板一眼满脑子念书,最符合母亲要求的无趣女人吧?
想拖他去过妻管严的苦日子,门都没有。
卫玠咬牙切齿了一晚上,这日来学堂是从未有过的积极,就等着恐吓那谢家小娘子,可别想打他的主意。
如今见了面,她一张脸生的还是有鼻子有眼的。
细看眼瞳尤其乌黑,黑白分明,颜色在她脸上就显得纯艳,有种难以言说的无害风情。
……倒不像往日见的大家闺秀,发丝在脸侧毛绒绒的,缩在里面很乖。
别说是劝他读书,就是一只手把她拎起来,好像也只会在手下眨眼,一声不吭。
再往下看,手边也不是什么酸腐诗句。
光把笔墨纸砚摆得像模像样,当宝贝般握这个不值钱的笔杆,字写得软又都斗大一个,看起来竟还没他写得好看。
…怎么回事这人。
她这副样子是拿什么说服母亲的。
唇上还残留着齿痕,咬得乱七八糟,可见软得很。
卫玠不自在移开目光,又坚定挪回来:“就是你?”
“我看你也不怎么样,乡下回来的野丫头,不安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要什么手段都用,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意珠被质问得茫然,她确信自己什么都没做过,更没见过这人。
谢青垂眸,她是怎么同卫玠有过节的。
不是才归京?
意珠小心牵住谢青袖子,希望他说点什么。
她清楚看见谢青垂眸望来,两秒,谢青神情纹丝不动。
他眼懒散冷淡与她对视,那里头的审视毫不掩藏,仿佛早等在这里,等着在她慌乱时凿出本性。
意珠心头不妙,下秒真见他抽出袖子,然后掀了掀眼皮,等她自己回应。
卫玠狐疑,他的话半天没人应,这两人在这里眼神来去的做什么?
搞什么,卫玠抬手正要拍在桌上,意珠抬起头来。
一点发丝从尖尖下巴上晃过,晃得人手痒。
谢家应该喜欢听话懂眼色的人,何况已经白占别人一个位置了,就算有什么,她也不好意思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