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风躲开,叹一口气:“戒了。”
“戒个鸡毛掸子,你老子戒了多少年都没戒掉。”老堆哥搓着打火机。
丛风侧身挡了挡风:“嫂子要是还在,你就能戒掉了。”
老堆哥掀起沉甸甸的眼皮看他一眼,哼哼两声,等着烟点着了,又慢条斯理地将打火机揣回去,吐出口烟圈:“你这小子真不会说话。你嫂子遗言里头没有戒烟这条儿。”
他把烟灰掸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盒里,又问:“怎么着,你有好事儿了?”
“还没,以后有机会,请你喝酒。”
老堆哥笑起来肚子也颤:“这不行,脂肪肝,你嫂子留下戒酒这条了。”
不远处一辆车打起双闪,是郑宇过来了。丛风扶着老堆哥走到路边等着,忽然道:“我记得当年你喜欢拿美能达到处拍,拍侠姨他们店了吗?”
老堆哥看他:“怎么着?”
“拍过方与宣没?”
老堆哥啧啧两声。
“劳驾您回去翻翻,要是有给我发一份。”丛风说。眼见着郑宇的车停下,他也不给老堆哥阴阳怪气的机会,直接要搀着人过去,被推开了。
“我自己能走,就这两步道,你别送了。”
老堆哥一瘸一拐上了车。等车子并入车流,他把窗户落下来,拿手指头隔空点了点丛风。
四人匆匆一面,就此分别,方与宣留下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堵车时翻了翻老堆哥的朋友圈,全是对着古玩的特写视频,有的评论区写“没了”,有的还是“现货”。
他点开一图,放大看到瓷碗有四分之一角补了石膏,还没上色做旧,评论写:“修了。”
大概是有人问情况,他又补充评论:“颜料给家里小孩玩了,新货没到,等。”
方与宣才想起来,自己想着找老堆哥聊聊是为了说这手艺的,今天一提起旧事就把这给忘记了,只能下次再说。
鼓秋三分钟终于挪到医院门口,丛风绕了圈坐上副驾,安全带都没系完,就听咔哒一声,车门落锁。
接着到十字路口,方与宣轻车熟路地拐弯掉头,驶向一个陌生的方向。
丛风心中隐隐有所预感:“去哪儿?”
方与宣说得无比自然:“这么晚了,回家吃饭。”
“回哪个家?”
“无所谓,你想回哪个回哪个。”
他嘴上这样说着,脚下却没减速,一路绿灯,反悔都没机会。
门窗都锁了,这是打定主意不许人走。丛风想起自己之前把方与宣扣在家里,不让他出门的那次,不免失笑:“报复我啊。”
方与宣原话奉还:“那没有,我也是这样对待朋友,你也忍忍吧。”
眼见着车子驶入熟悉的小区,丛风终于认了:“那去我家。”
方与宣问得理直气壮:“为什么?”
“你家太乱,我呆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