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武痴,平生最爱的就是修炼,也爱到处找人比试,若是遇上了什么感兴趣的招数,他就算舍了命也是要讨教一番的。
平日他对各家仙术仙法都多有研究,也对仙界各位仙君的功法了如指掌,可沈樾之这自成一派的法术,却是从未见过!
“你老实说,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游长赢绕着沈樾之走了一圈,啧啧称奇:“你所使的法术,并不似其他仙君那般繁复华丽,反而古朴简练。但若是仔细看来,你这一招一式间,蕴藏着巨大威力,绝非儿戏。
“这般深入简出,必是早已对仙家百术融会贯通的大能,耗费诸多心思,才能想出的招式。若非要说和谁像,我看是多少带些神君的影子,可神君从来也没用过这些,当真奇怪啊!”
游长赢不知其中来由,可沈樾之却是十分清楚的,他从未拜过师,这些法术,都是……都是前世贺吟教给他的。
这么多法术,自然不是一日能学会的,想起来,从他和贺吟结为道侣起,贺吟只要与他待在一起,便时不时教他几个法术。
一开始,沈樾之还当这是“情意绵绵剑”一般的情趣,自然很是享受,可后来,他简直是苦不堪言,无处可逃。
贺吟教授法术时,对他十分严苛,不许一日懈怠。要说贺吟不愧是执掌三界公道的神君,连这事儿都是奖惩分明的——他若是偷了懒,贺吟就会把他捉进房中打屁股,打得他眼泪汪汪,求饶告错才肯停下。
但,若是他学得好,贺吟就会……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那时候的沈樾之,为了这一个吻,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都是肯的,更何况不过是学几个仙术。于是,他每日清晨、夜晚都会温习法术,走火入魔到梦话都在吟法,使尽浑身解数,只为挣那一份奖励。
沈樾之想起那时候的自己,自己都想发笑,恐怕那些痴态,贺吟也早看够了吧。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也算是学到了真东西的,这些法术,即便他此刻封印未解,使出来依旧是威力非凡,至少给了他在青羽会一争高下的底气。
“法术是我偶然习得的上古秘法,你也想学吗?”沈樾之看着面前这条急得团团转的傻鱼,故意拉长了声音,“想学也不是不成,之前说的那三十三仙门的传音方式……”
“我来找我来找!”
哦豁,有鱼上钩了。
…………
自打从游长赢那处得到消息,沈樾之就挨个给传了信笺。他一边等一边练习法术,不知不觉间,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眼见着离报名截止的日子越来越近,沈樾之却一封回信都没收到,终于在截至当日,他按耐不住,抱着“实在不行,就自创个仙门好了”的心态,来到了仙界的琼华揽月阁。
据传此处原本是天帝特意为神君准备的一处行宫,可神君向来不爱热闹,就算下界也多是在人间行走,并不常往仙界去,因此被空置多年,只有青羽会再次开启之时才会重开,作为筹办青羽会的场地。
青羽会历年来都由照华仙子主管一干事宜,可她也不会时时都住在阁中,而是指点了座下几人坐镇其中,负责处理报名以及其他事宜。
沈樾之一踏进阁中,便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他知道,他与此处的光鲜亮丽是极不搭调的,可来都来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报名了。
到了里间,只见里面坐着一男一女,那男子见了他更是满怀恶意,讽道:“这是哪来的野山雀,竟敢闯入琼华揽月阁,也不怕脏了神君的地界!”
女子面色柔和,轻声问道:“这位小友,此处的人都是为了青羽会而来,你是否误入此地了?”
“不是误入……”
沈樾之喉咙干得发痒,他感觉得到,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视线都黏在了他身上,嘲讽、不屑、不解,重重叠叠,仿佛一张大网压在他的头上,“我就是来报名的。”
“你?”男子捧腹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尖利又刺耳,“你是哪家仙门座下的?怎么会有人收你这样灵力低微的山雀做弟子?”
“我……我没有拜在仙家门下,我是被带入仙界的仙侍。”沈樾之脊背挺得笔直,咬了咬唇,而后坚定道:“我来,只是想为自己报名,若是可以,还请二位通融一下……”
“嘿!”男子尖利十足地打断了他的话,“那要是都像你这样,个个要我们‘通融’,这青羽会还办不办了?你到底是哪家的仙侍,竟这么不懂规矩?一点正经的仙法也不曾学过就罢了,连规矩都没人教过吗?”
这一番话已是极尽嘲讽了,说得沈樾之面皮发烫,十分难堪。
女子此刻也是秀眉微蹙,劝道:“小友,不是我们不近人情,而是青羽会远比你想象的危险,参与的诸位都是赌上性命,来争头名的。你身后无人作保,若出了什么事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