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自小过得很是粗糙,被养成了一只杂食凤凰,但对竹实的喜爱还是刻在凤凰骨子里的,他实在是无法抗拒啊!
“原来你喜欢竹实。”男人笑了两声,又搓了搓小鸟头,在小鸟目露凶光之前及时收回了手,“我叫裴渊,这里是我的宫殿,你和我有缘,不如多待几日?这里别的没有,竹实管够。”
埋头苦吃的沈樾之忽然僵住了。
他想起来眼前的人是谁了——
裴渊——仙界那个大名鼎鼎的裴渊仙君——正是仙界唯一一位能与贺吟一试高下的司武仙官啊!
这位裴渊仙君在仙界的威名可以说毫不逊于天帝。虽说他是以人身飞升,但实力却不逊于任何一位仙君,短短几十年便立功无数,飞升后一百年便擢升为仙将,而后又被天道亲点为凌霄元帅,掌运道、御仙将,风光无两,权势极盛。
惹不起惹不起……沈樾之抖了三抖,心道这仙界果然到处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既然如此还是不要显出人形了,不然万一又被人扣下当仙侍怎么办。
算了,沈樾之自暴自弃地想,在哪里不比在贺吟身边好?
他向来人微言轻,到哪都是身不由己,唉,这般看来,做人还不如做鸟呢。
短短几日后,沈樾之渐渐意识到,事情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
裴渊风趣潇洒、平易近人,脾性也很稳定,每日好吃好喝地招待他,除了爱摸摸他头上那几根鸟毛以外,属实算得上是个极好的人了。
他在这里住着,不仅来去自如、吃饱喝足,还有很多俊男靓女看!
这裴渊仙君说得上是位高权重,人缘却极好的,结交往来者众多。他平日乐善好施,素有美名在外,因此拜访者络绎不绝,远不像九重天那般冷冷清清,半点活人气都没有。
来客之中,仙将最多,个个都身高八尺、威风凛凛,其中有不少都很是英武,沈樾之就每天扮做一只鸟宠,光明正大地站在裴渊肩上看美男,看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乐不思蜀。
他装作一只灵智未开的傻小鸟,时常在各位仙将中间飞来飞去,挑个最合眼的美男,到他肩上睡觉。仙将们知道这是裴渊仙君新养的灵宠,因此对他多有夸赞,时常将沈樾之夸得晕乎乎的,要不是脸上的羽毛够厚,准被人瞧见仿佛被烫熟了的双颊。
这……这里分明是极乐世界啊!
虽然还没找到比前道侣好看的,但是,这应该只是时间问题,这做鸟啊,可千万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啊。
直到第七日,他站在裴渊的肩膀上,忽然看到一封很熟悉的信笺。
裴渊眉毛一挑,边说着“难得,神君居然向我传信了”边将信笺展开了,这才发现是一幅画。
那画寥寥几笔,画工称得上一句粗制滥造,生疏地用朱笔勾勒出一只火红毛球,又用白色颜料在脖颈处点了一圈,仔细看去,才看得出上面画了两只瞪圆的眼睛,大张的尖嘴里喷出一团火。
画的最下方,附了一行小字:
「把我的小鸟送回来。」
裴渊抖了抖信笺,将肩上装死的红毛球拎了起来,问道:“难怪……你是神君家的?”
沈樾之用力地摇了摇头,翅膀交叠在一起,摆出了一个叉来。
虽然上辈子他和贺吟是拜过天地的道侣,可这辈子他们俩之间可不是那种关系。非要说,他们俩顶多就是奴隶主和奴隶的关系,怎么他就成了神君的鸟了?
“神君都要到我这来了,那自然是要带着你上去认一认的,不然失了礼数了,他要怪罪我了。”裴渊似笑非笑地看着红毛团,意味深长地开口,“毕竟你也不能开口说话,我看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樾之顿时给他气得羽毛乱飞——他否定的意思这么明显,就算是傻子都能看懂,他不信裴渊看不出来!这裴渊分明就是满肚子坏水,不愿为了他得罪贺吟,才故意装作看不懂的样子。
现下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化出人形,在裴渊面前承认这些天是他刻意欺瞒,要么继续装作一只未开灵智的山雀,努力将表面上的平和维持下去。
沈樾之努力地回想了一番,前世他与这裴渊仙君没见过面,对裴渊的了解仅限于从口口相传的故事。这几日沈樾之跟在裴渊身边,发现他平日虽待人随和,内里实则是个极有主意的,沈樾之也时常摸不透他的心思。
然而裴渊没给沈樾之纠结的时间,信手一抓,就将红毛团子塞进了袖子里,施施然带着鸟往九重天去了。
沈樾之:……
到底什么时候这帮神仙能学会做事之前要先问问别人的意见!!!
沈樾之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带去了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