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了?”身后的人问。
“五点半……”
“你睡。”陈末野松开了手,想要掀开被子,“我自己……”
“你什么自己,”祈临却一把压住了被子,“病人就躺好。”
恶声恶气地把人控制好之后,祈临飞快地下床钻到厨房,看着面前摆放整齐的锅碗瓢盆,他才闭了闭眼。
草,他是要找药箱,进厨房干什么?
撑在洗碗池边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手腕上被陈末野抓住的热感褪了下去,祈临才回头。
冰箱里还有三明治,他切成小块之后又倒了杯水,端着到茶几上时陈末野已经坐了起来。
这人到底是不肯老实躺着。
祈临没训他,薄唇抿成线,回头去药箱里翻找温度计和感冒药。
“先量体温,然后吃点东西吃药,今天请假。”
他的语气有点严肃,床上的人视线一直随着他,没有说话。
祈临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要维持气势,略一抬起下巴:“怎么,有意见?”
“没有。”陈末野低声咳嗽了一下,接过了他端来的温度计。
祈临看着他把温度计从衣领探进去,回厨房时又把把粥煮上,弄得差不多了他才进浴室打算洗漱,然后就看到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他的发质偏软,却又浓密,一乱起来就是蒲公英。
……自己刚刚就顶着这么个造型在陈末野面前摆脸色啊?
难怪陈末野老是盯着他。
祈临烦闷地把头发弄好,洗漱之后出来已经六点二十了。
这个时间非常尴尬,睡不了回笼觉,回学校又有点早。
回到小沙发上,陈末野从窗外回眸,将手机递给他。
“已经请假了,我今天会好好休息的。”他说,“不舒服也会去医院。”
祈临看着那条病假短信,低低地哦了一声。
“你是几点醒的?”陈末野又问。
“就比你早一会儿。”床边的人说。
陈末野喝了口水,又说:“你还要上课,应该多睡会。我待会给玫姐打个电话,这几天先过去。”
这算是商量,可是跟前的人却一直没回答。
陈末野慢慢抬头,却见祈临站在床边弯着眼睛看他。
被雨水洗过的阳光折入玻璃窗,落在他的眼睫上像沁了一层清透的雾色。
先前那些纷乱繁杂的情绪因这句话瓦解了大半,祈临仿佛找回了情绪的锚点,那些莫名的耳热渐渐恢复温凉。
他轻挑着眉,眼底带笑:“所以,你刚来这儿的时候消失了几天,也是因为生病怕给我添麻烦,所以跑去玫姐那借宿了?”
亏他当时还胡思乱想了那么久。
“……”陈末野这才反应过来,偏头,“只是怕传染。”
“那不行,你已经在这里睡了一晚上了,该传染的早就传染了,现在走来不及了。”祈临一手压在床面,居高临下地说,“你哪里也不准去,给我在这里养病。”
陈末野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偏过头。
“你感冒了怎么办。”
“我不会。”祈临说,“我身体好。”
“……”
见他好像还没想好答不答应,祈临干脆道:“你不是我哥么,生病了还想让谁照顾?”
男生的头依然向着窗外,但祈临却见他唇角的线条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