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临安静了三秒,顿时又有些后悔。
只是想保持距离,有必要做得那么明显吗?
他拿起手机胡乱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含糊地说:“你快去洗漱吧,月姐在群里叫集合了,还挺急的。”
他没敢抬头,不知道身后的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只知道陈末野把手抽了回去,回了一句:“好。”
高大的男生走路没有丝毫响动,祈临僵持了好半天才敢偷偷回头,而他哥已经进浴室里了。
他抹了把自己的脸,用已经息屏的手机映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
他昨天晚上睡的沙发,说睡其实不太准确,大概只阖了半个小时的眼,然后就是成夜的胡思乱想。
他不敢回到床上,怕他哥又来抱他,也怕自己忍不住。
淅沥沥的水响从浴室传出来,是淋浴的动静,祈临的视线迟缓地落到行李箱上。
既然在洗澡,那陈末野刚刚开行李箱拿换洗的衣服了吗?
没有,他估计也是宿醉了有点懵,一时没想起来。
相处这么久,祈临很清楚他哥是比较爱干净的,虽然算不上洁癖的程度,但是一套沾了酒味的衣服他是肯定不会穿两天的。
所以待会儿……他要怎么出来?
自己主动提帮忙拿衣服?听起来好尴尬,像他惦记着他哥洗澡的事一样。
挣扎纠结了一会儿,祈临决定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装作不知道,找个理由离开房间让陈末野自己处理避免尴尬。
浴室里的水声似乎变弱了点,祈临才意识到自己纠结太久,立即落地走到浴室门边。
他刚打算开口,就从磨砂玻璃门里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
即便光线被粗糙的半透明玻璃漫反射成模糊的轮廓,但祈临还是看到了少年修长清瘦的身体轮廓,还有偏白的肤色。
呼吸瞬间就重了下去,他仓皇地往后退了半步,口干舌燥。
少年人总是这样,经不起一点引诱,发散思维足够致命。
祈临扭头就想当自己没来过,偏偏门里的人察觉到他的动静,连名带姓地点他的名字:“祈临。”
祈临蹿到一半的脚步只能停滞,低低地啊了一声。
磨砂玻璃模糊了距离,他哥的嗓音好像沾了未散的水汽,低润温沉:“我忘记拿衣服了,能帮我拿过来吗?”
祈临轻闭了下眼睛,又哦了一声。
陈末野和他的衣服放在同一个行李箱里,打开的时候就能闻到那缕熟悉的栀子香,祈临的眼睫动了一下,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
他随意地扯了一件衣服一条裤子,揪内裤的时候迟疑了一下,闭着眼睛飞快地抓了一条塞进衣服和裤子里,然后跟抱着烫手山芋似地快步走到浴室门口。
里面的水声还是没停,祈临靠在门边的墙壁上,迫使自己的视线不要乱晃。
“哥,衣服拿来了,你开门接一下。”
不知道是他声音太低还是水声太大,浴室里没有反应。
于是祈临又提高了音调:“陈末野?”
砰。
东西落地的声音骤然响起,透过厚实的磨砂玻璃门,止住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祈临心里一惊,侧身转向门:“陈末野?”
浴室里安静了一会儿,才是男生很低的嗓音:“没事。”
这种情况下的“没事”是最不可信的,祈临一下急了起来:“你怎么了?摔跤了吗?还是撞到哪里了?”
门内又安静了一下,陈末野才回答:“真的没事。”
听起来很像不让他担心而说的谎。
“那你来拿衣服。”祈临立即说,“我在外面等很久了。”
“嗯。”陈末野应了,又说,“你放在门口,我待会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