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被小醉鬼睨了一眼:“你觉得我多大?”
陈末野想了想:“十五。”
“我还以为你当我五岁呢。”
陈末野又笑:“不敢。”
这个答案祈临不太满意,但也不至于炸刺,于是在酒精的催化下他坐在床沿,慢慢地趴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
指尖漫无目的地拨过桌上的照片,黑瞳从明亮渐渐变得模糊。
陈末野以为他是撒完疯又犯困了,正想把里面新买的洗漱用品拆出来,就又听见他低闷的声音:“照片都没拍好。”
“嗯。”他说,“不太会用拍立得。”
祈临捏着一张的边角:“小夏说……这个相纸四块钱一张呢。”
“我付了钱的。”陈末野无奈,“你原来是在惋惜这个?”
桌子边趴着的人忽然动了一下,又转过脸看着他:“那你花了那么多钱……就不会因为这些是废片而扔掉了吧?”
喝醉的祈临思维比平时更加弯弯绕绕,陈末野这才明白到,这些在别人眼里的“失败品”,祈临很想要。
“不会扔。”他随手拿出一张照片,正好是两百米的赛道,“我就拍了这么多。”
扔了就没了。
“那你,”祈临的嗓音哑了点,听着低软,有点磨人的耳朵,“能送给我吗?”
说完,他又小小声地补了句偿还:“哥。”
这回轮到陈末野顿住了。
拆毛巾的手好像被表情划了一下,略微的有点疼,他抬起视线:“其实……”
他还想开口解释什么,但祈临却将他的反应误会成犹豫,低声:“我买也可以的。”
照片对他来说,意义不同寻常。
祈鸢因为缺席了他小时候的那几年,为了弥补过往遗憾,她总会在特殊的时候给祈临拍照。
照片精挑细选,打印出来存进小相册里,就是他们母子最亲密的记忆了。
祈临本以为……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那样为他拍照的。
他趴在桌子上,看着所有模糊的照片,余光里陈末野的手落了下来,随后眼睫处才有点陌生的痒意。
直到看到纸巾的边角,祈临才后知后觉陈末野是在给他擦眼泪。
这是今晚的第二次。
“都是你的。”跟前的人说,“只要你不介意我拍得不好。”
他低头,错开了那块被洇湿了一点的纸巾,无声地笑了笑:“嗯,你练下技术吧。”
是一种调侃式的打趣,为了遮掩自己刚刚红了眼眶的事情。
但陈末野却沉甸甸地应了一声:“好。”
*
之后的记忆,只有一团模糊。
祈临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正中午,顶着一头乱发起来,懵懂地环顾了一圈四周。
他在酒店的大床中间,身上是陈末野在家常穿的那件短袖,腿上套着短裤……草,短裤也是陈末野的。
大半的记忆回笼,他下意识去摸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二点半。
脑子里还有点酒后的混沌感,他艰难地起身,摸到浴室。
他对这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浴室的台面上却有两套非一次性洗漱用具,其中一根牙刷的颜色还和他家的一模一样。
祈临刚觉得疑惑,就看到镜面上的便利贴。
[给你买了家里的同款,昨晚上你用过,可以继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