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一出生就把屋头的人害惨了。”
这些孩子也被教育着“没得眼睛耳朵吗?看不到警察来了吗?警察一来,你们就往山里躲,晓不晓得?”
最后说“晓不晓得”的时候,一般都要用手指戳孩子的太阳穴。
这些半大的孩子就闷着,不说话,过去的经验知道反驳不会有好事,可她们也不是傻子,她们有自己的小型社会,村子里的孩子也有社交,自然知道谁谁谁是超生的,是黑户口,她要管自己的爸爸妈妈叫姑父姑姑,不能喊爸爸妈妈。
再加上家里一般都有哥哥姐姐或者弟弟能够上户口,这些超生的孩子心里头对大人不可能没有抱怨。
于是乎,这些孩子反而对警察有好感,虽然嘴上闷着不说,心里头还是希望警察能把爸爸妈妈说服,能够给她们上户口,光明正大地活着。
也正是因为如此,常芳,这个警察带来的大姐姐,在半大的孩子中自带好感。
常芳一说挣钱,孩子们立马就靠了过来。
那可是钱!
“你们之前有没有捡蝉蜕……”常芳换了一个说法:“拱嘎子壳壳?”
“她们说那个卖不了钱了。”之前大家听说那个能挣钱,大人们在到处找,孩子们同样也是。
“那个时候是药铺收够了,就不要多的了。”常芳大概弄懂了这个事情,药铺做生意,主要还是卖给病人,所以平常只需要零星地收一些药材就行,多了就要不了,毕竟对药铺来说,他们的主要挣钱方式就是老中医在药铺守着,等着病人上门。
药材收多了以后,药铺消化不了,专门送去城里卖的话,不止要费车钱,还要费人力。
人家药铺吃的是大夫的饭,也看不上药材生意这点钱。
村子里的人一不知道这些药材在哪儿能卖钱,二是地里田里的活,还要养猪羊鸡鸭,已经够累了,药材这种不是到处都有的东西,费时又费力,大家也不做。
常芳又没有给人看病的本事,二没有田地,又没有猪羊鸡鸭,她可太看得上这种药材生意了。
但她自己一个人也还是不够,像艾草,臭蒿这些药材,虽说长得到处都是,可是需要割回来,再晒干,本身价格又便宜,她也不想那么费时费力去挣个几块钱。
于是,常芳就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她当初捡拱嘎子壳壳有多卖力呢?天还没亮,她自己就偷偷一个人上山了。
可那个时候,捡了那么多,没有地方卖。
“你们把以前捡的拱嘎子壳壳都带给我,都用个袋子装起来,卖给我。”
几个孩子都看着她,有点不相信。
可问题是……当初卖不了钱,要么把那个壳壳用来玩了,要么就给大人泡酒了。
现在没了。
常芳有点不相信:“一个都没有了?”
“没有了。”毕竟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常芳也不丧气:“没事,反正蝉蜕不压秤。”
“我还要买艾草和臭蒿,你们割猪草的时候,见到了就割回来,我要晒干的,要晒得焦干。这两个都是三……”她本来想说三毛钱一斤,可这样她就只挣两毛钱一斤,啊!大人的世界啊,常芳狠了狠心,说道:“两毛钱一斤。”
对于孩子们来说,两毛钱都是不小的钱了,十斤就有两块钱了!平常去上学的哥哥姐姐零花钱也就一两毛钱一天。
常芳知道这一点。但常芳看着大家高兴的样子,她们其实才是主力,自己虽说要背下去,要去找药铺,可好像自己挣得比她们多,不太好,常芳良心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我想了一下,还是三毛钱一斤。你们记得多弄一些,十斤就有三块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