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以外,应该没人记得。”
“他们都觉得是晦气的日子。”
梁以遥摸了摸兔子玩偶脏兮兮的脸,额头抵着头套,忍不住笑了一下:
“为什么隔着头套我都能想象你现在的表情呢?”
蒋成心眼睛瞪得老大,确实是一副担心又震惊的表情,并且他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非常不擅长安慰人。
此时此刻,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想到底要说些什么话来安慰梁以遥。
然而说完这句话后,梁以遥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沉浸在他自己的回忆里。
半晌后,像是感觉到什么,他身体定住了,面色一怔。
原来是有一只手从玩偶服里面伸出来,忐忑地握住了他的手。
指缝里湿漉漉的,全是汗。
蒋成心碰到梁以遥的指尖时吓了一跳,太烫了!
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手心的体温。
“你……你是不是发烧了?!”
“不知道。”
梁以遥本能地反握住他的手,像握着一块温温凉凉的冰,让人一点儿也不想放开。
“这不行啊!!我、我先找一下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出去,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哪里有信号——”
谁知他才刚惶急地起身,唯一袒露的手腕就被那人死死地攥住,像烙铁般烫得发痛。
梁以遥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然而眉头一皱,像突然受到什么刺激似的,手便松了,整个人脱力般地直接倒了下去。
“别走……”
“你别走……”
蒋成心吓坏了。
他哪里也不敢去,只好奋力把梁以遥歪歪斜斜地扶到自己身上,好让他把脑袋靠到自己肩膀上。
这人看上去高高瘦瘦的,没想到是个大骨架,脑袋更是重得有千斤沉。
蒋成心一边的肩膀渐渐麻了,但他不敢松手,更害怕梁以遥高烧昏厥了,只好让他这样靠着,通过讲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那什么……你别睡,我给你唱几首歌吧。”
他绞尽脑汁的结果就是给梁以遥唱了《摇篮曲》和《世上只有妈妈好》。
梁以遥捂着胸口,仿佛在和某种痛苦作搏斗,等缓过神之后脸都白了一层,像被冷汗洗过似的。
“……别唱了。”他有气无力地笑。
也是在大学的时候,蒋成心才从一个同学身上知道这个症状的学名。
焦虑症引发的惊恐发作。
这种病的诱因至今不明,或许是一个举动,一句话,甚至是环境中的某种气味,都能引发来自内心深处近乎濒死感的恐惧。
“……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蒋成心用力地摇头,捂紧自己的头套,感觉脸上的痘痘又开始争先恐后地发起痒来,一股恐惧之感也油然而生。
他害怕在梁以遥脸上看见那些和同学一样隐晦的、惊讶而同情的眼神。
还有那些旁敲侧击的调侃。
“蒋成心,你最近压力变大了是不是啊?”
“你的青春期好像有点太‘旺盛’了喔!晚上在被窝里没少看不该看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