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中文网

第 30 章（第1页）

第三十章

地狱厨房那三个被绿魔点名的地址，此刻已被直升机、警车和媒体的长枪短炮围得水泄不通，各个电视台的直播和嘈杂的围观人群让现场混乱不堪。NYPD的警戒线拉起了大片区域，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能够穿越警戒，但建筑里外所有细节反而更加分毫不差的暴露在成千上万道目光之下。

建筑内部出乎意料的干净。据点里原本埋伏了大量人手，但此刻早已人去楼空。俄罗斯人不是傻子，在绿魔那张狂的游戏邀请通过新闻播出的瞬间，就通过那三个指向明确的地址意识到，这极可能是一个针对他们的陷阱。□□的生存本能，让他们在警方大规模抵达前就迅速撤离，只留下空荡荡的巢穴和些许来不及带走的杂物。高夫人精心准备的、普通盲人伪装成的“人体炸弹”，也被彻底隔绝在警方突如其来的严密封锁之外，根本无法混入目标区域，计划尚未开始便已夭折。

绿魔和哈利·奥斯本自然不在其中任何一处。

稍晚，几乎全市警力都被调动起来的时候，一段来源不明的监控视频开始在各大新闻台的晚间突发新闻中循环播放。模糊的画面中，身着暗红色战衣的夜魔侠，如同从阴影中凝聚的复仇之灵，将一个个体格壮硕的俄罗斯打手揍得筋断骨折、倒地不起，然后拎着俄罗斯兄弟帮的两个首领的脖子，把他们粗暴地掼在摄像头前。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和冰冷的愤怒，直接对着镜头——也仿佛穿透屏幕，直指那个幕后之人：“别碰你不该碰的人。我会找到你。很快。”

威尔逊·菲斯克在他奢华却压抑的顶层公寓里，一拳砸碎了面前昂贵的古董茶几。轰隆巨响中，木屑飞溅。他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额头上青筋暴起。

计划全线崩溃。俄罗斯人成了惊弓之鸟，浪费了他提供的武器；高夫人的棋子成了废子；夜魔侠和绿魔不仅没按他预想的剧本互相残杀，反而把池水搅得更浑，他们的公然挑衅，让自己的精心布置成了笑话。更可恶的是，哈利·奥斯本，他志在必得的人，竟然落入了那个疯子的手里，打乱了他亲自攫取血清技术的步骤。这种彻底的失控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暴虐的愤怒，那种他童年时在父亲拳头下熟悉的、无力掌控自己命运的卑劣感觉，竟然又一次浮现。

就在这时，韦斯利的私人加密线路响起，屏幕上跳出来自绿魔的视频通讯请求。

菲斯克按捺住粗重的呼吸，向旁点点头。韦斯利按下接听，画面里出现绿魔那狰狞的面甲，背景似乎是某个高楼天台，风声呼啸。

“看到了吗？韦斯利先生？或者……我该直接和你背后的人谈？”绿魔的声音嘶哑而亢奋，“喜欢我的‘诚意’吗？你想要哈利·奥斯本？我这就给你带来了！不过……我得先看到点额外的报酬，对吧？我要看到他哭，看到他求饶，看到他被你亲手碾碎，身败名裂！你得让我……满足。”

他凑近镜头，金属面甲反射着冷光，语气充满了病态的占有欲：“听着！我可以对外承认，奥斯本是我杀的……但只能是‘替你’！其他任何人，都不配分享我的‘杰作’，也不配享有你的胜利。明白吗？”

面甲下的马特，大脑正在飞速运转。他不断回想着他们查到的关于菲斯克那个酗酒、家暴、妄图染指政治、最终死于非命的父亲。他面前的通讯屏幕上没有出现菲斯克的身影，但一个渴望被承认、渴望洗刷卑微出身、渴望用绝对的“秩序”和“力量”来证明自己的形象一直浮现在他眼前。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奇异的、冰冷的洞悉感：“你难道只想躲在幕后吗？像别人那样，一辈子活在见不得光的角落，发泄毫无意义的暴力？不！你不一样！你比他们所有人都强大！你应该站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让他们知道你是谁，知道你才是对的，只有你才能给这座城市带来真正的秩序和力量！奥斯本那种天生幸运的杂种懂什么？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力量，什么是战争，什么是厮杀！让他知道我们的存在！感受到我们的愤怒！”

马特捕捉到了屏幕那头有一道呼吸随着他的话逐渐加重。菲斯克盯着屏幕，胸膛些微起伏。他能感觉到一种被看穿的不适，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黑暗的渴望。对方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撬开了他精心封印的、属于那个贫贱胖男孩的屈辱过去，并将之与眼前强大的现在扭曲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更偏执的证明欲。

“……证明给我看。”菲斯克的声音低沉得像地底滚动的巨石，压抑着巨大的、危险的情绪，“把他送到奥斯本集团新建成的实验楼，河岸新区，顶层的总裁办公室，用的是奥斯本最高权限的生物识别锁。让我看到……货是真的。”

绿魔发出一声怪笑：“你以为我现在在哪儿？”

镜头猛地一转，对准了身后璀璨的城市夜景和下方黑黢黢的、轮廓独特的崭新建筑群——正是奥斯本河岸实验园区的楼顶。紧接着，画面晃动，显示出哈利·奥斯本被粗暴拖拽到一扇厚重合金门前。绿魔抓着他的手，强行按在指纹识别器上，又将他的脸推近虹膜扫描仪。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权限通过。”门锁应声而开。

“满意了吗？”绿魔将镜头转回自己，“噢……你对这栋楼很熟悉嘛……让我猜猜，它是你的建筑公司承建的？真漂亮……但它不属于你，对吧？它刻着奥斯本的名字。”他的声音充满了挑衅，“你有胆量站在这里，宣告它真正的主人是谁吗？夜魔侠带走了俄国佬，他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你想被他从阴沟里揪出来，像打一条野狗一样打倒吗？还是走出来，走到光天化日之下，告诉这座城市谁才是保护者！让他变成被所有人唾弃追捕的罪犯！让他变成东躲西藏的丧家之犬！”

菲斯克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的野心、自卑和对父亲命运的恐惧全部纠缠在一起，逼他向前一步。隐藏意味着重蹈覆辙，走出来则能彻底洗刷过去。他看着那扇被轻易打开的门，那是奥斯本权力的象征，而现在，它向他洞开。

沉默持续了足足十秒。最终，菲斯克开口，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全盘掌控后的平静，仿佛刚才的情绪波动从未发生：“东侧书架，后面有一部私人电梯。权限已经给你。带他下来。地下四层，备用库房。我在那里等你们。”

通讯瞬间切断。

倒在地上的哈利长长舒了一口气，额角有细微的汗珠：“绝妙的诱导询问，马特。”

马特也放松了紧绷的肩膀，微微点头：“谢谢。我的专业。”他扶起哈利，语气是担忧和凝重。“我们去地下四层，接下来……看你的了。”

金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走吧，韦斯利。”

韦斯利的声音压得更低：“先生，风险太大了。还是让我去处理。您不必亲自涉足那种地方……”

金并抬起手，打断了他，目光依旧锁定在已经暗下去的屏幕上，仿佛能穿透虚空，看到那栋属于奥斯本的大楼。他的声音里不再有犹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笃定：“不，韦斯利。隐藏的时代结束了。这将是我走向台前的第一步。”他缓缓转过身，庞大的身躯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更具压迫感的阴影。“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要的不仅仅是奥斯本的全部。之后……我会拥有这座城市本身。亲自拥有。”

韦斯利沉默了一下，只能应道：“是，先生。那……绿魔呢？”

金并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轻蔑的弧度，仿佛在谈论一只即将被碾死的虫子：“让他完成他最后的表演。让他对着镜头宣称他对奥斯本家族的‘复仇’。然后……”他粗壮的手臂抬起，手掌向下，做了一个干净利落的下切手势，“等他逃亡几天，成为过街老鼠，失去了所有利用价值……就让他消失。”

地下四层。这里与其说是库房，不如说是一个隐藏在合法建筑之下的、设施完备的私人实验室与审讯中心。冰冷的金属墙壁反射着无影灯刺目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金属加热后的怪异气味。一侧陈列着从黑市流通获得的各式外星武器和危险技术，另一侧，则是一些结构精密、用途令人不寒而栗的医疗和神经干预设备，其中一台带着头盔和无数线缆的仪器正发出低沉的嗡鸣，显然已经预热完毕。

当“绿魔”拖着似乎已虚弱不堪的哈利穿过最后一道气密门时，威尔逊·菲斯克已经等在那里。他换了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巨大的身躯像一座铁塔矗立在实验室中央，身后站着几名面无表情、穿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眼神专业而冷漠。

菲斯克的目光先是扫过“绿魔”，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他完成了任务。然后，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哈利身上，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堪称和颜悦色的表情。

“奥斯本先生，”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假惺惺的惋惜，“我们现在还可以友好地解决这个问题。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没必要非得让我用上一些……技术手段。”

哈利艰难地抬起头，脸色苍白，额发被冷汗浸湿，但翠绿的眼眸里却燃烧着不加掩饰的轻蔑。他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声音虚弱却清晰：“你的技术……太低端了。低端到……甚至不配让我低头妥协。”

菲斯克脸上的那点伪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点了点头，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已知的事实。“我明白了。这里的医疗环境并不好，我先道歉。”他转向旁边的医疗团队，语气平静的吩咐，“我只想要配方。确保过程……有效。”

指令下达的瞬间，哈利就被粗暴地按在了那张冰冷的金属椅上，束缚带瞬间锁死了他的四肢和腰部。那个预热已久的、带着诡异头盔的仪器被推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