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曈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能不远吗。
到安京7000多公里。
“几点的飞机,”纪曈刚问完,顿了两秒,说,“我问的是柏林时间。”
顾临说:“2点多。”
肯定不是下午两点。
“所以你早上给我发消息说要出远门的时候,已经在机场了?”
“嗯。”
勃兰登堡到安京机场直达航班是九个多小时,顾临却刚到。
“你下午给我打电话,在转机是吗。”
“嗯。”
就说,怎么会有广播声。
纪曈心口闷得慌,当时应该多问一句的,怎么就没留意。
纪曈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现在想想,下午在后山时,他问他年夜饭吃什么,顾临说吃便当,还只当开玩笑。
“11点了,你吃了没?吃了什么?”
“吃了,”顾临读出了男朋友眼里的心疼,补了一句,“头等舱,该有的都有。”
就算是头等舱,也都是预制菜,顶多算高级点的便当。
“你就存心的。”纪曈一想到除夕夜,万家灯火,顾临一个人待在飞机上吃冷冰冰的飞机餐,心口就酸得跟泡进酒里似的。
“怎么不说话,不敢承认?”
“没,”顾临飞了一天,落地又直接打车回公寓,身上总归不会很舒服,他曲着腿支在沙发上,左手搭着膝盖,有点散漫地笑着,“承认,是存心的。”
承认得这么干脆,纪曈反倒不说话了。
凌晨起飞,深夜落地,除夕,15个小时。
“回来做什么。”纪曈明知故问。
顾临单手撑在后颈:“给男朋友过生日。”
男朋友却皱着脸。
“明天中午外公这边弄了午宴,结束起码要下午。”
“我知道,”顾临哪能不知道他明天的安排,用安抚的语气说,“不占你白天的时间。”
“晚上匀两个小时给我?”
纪曈心口酸得更厉害。
除夕飞14个小时,加机场回程一小时,就换两小时。
一看就不值当。
笨得要死。
纪曈坐在床旁地毯上,想起什么,紧贴着床垫的腰绷了下:“你今天回来,阿姨那边,你爷爷那边没事吗?”
“没事,爷爷去年在学舞狮鼓,这两天有‘演出’,在兴头上。”
“学打鼓?”
“嗯。”
纪曈嘟囔了几声,顾临没听清,还以为他是奇怪爷爷学舞狮,再仔细一听,听到一句:
“学打鼓,怪不得手劲那么大,打你那么重。”
顾临怔了两秒,失笑,奔波一天的疲累尽数消融在纪曈这一句背后藏着的心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