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妹妹难道是偷偷往屋里藏了个人不成?
其实阮子钰午后在宅子里等阮卿回来的时候,就与刘管家闲谈过,虽然刘管家谨慎嘴严,可他还是套出了一些话。
这北明巷中的宅子租金昂贵,当初阮府被抄家,值钱的东西早就充了公,阮卿与祖母流落在外过得十分拮据,后来她又在定国公府寄人篱下,按理来说怎么都不该出手阔绰的租这么大的一座宅院。
且这宅院还是两家合并而成,租金理当也要翻个倍才是,可偏偏刘管家说出的租金十分便宜,怕是租这宅院十分之一都不够,阮子钰追问缘由,刘管家又用别的话题岔过去,其中显然是有蹊跷。
或许这宅院根本就不是租来的,阮子钰不是想管着妹妹,只是怕她被什么坏人给哄骗了。
不过看阮卿这煞费苦心隐瞒的架势,就算他开口问,妹妹恐怕也不会与他说实话。
既然如此,他还是去问一个知道内情又藏不住话的人吧。
阮子钰心里打定主意,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夜深了,妹妹也去睡吧。”
说完这句,他再不停留,朝通往西院那条路走去。
见他走远,阮卿才稍稍松一口气,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阮子钰不会去而复返,她连忙提起裙摆小跑着回到屋里。
“殿下?”阮卿微微气喘的走进内室,没看到祁衍的身影,她开口唤了一声,
却没听到回应,不由心里纳闷。
难道祁衍已经走了?
不,应该不会,可能是他等得无聊在柜子里睡着了,方才她回来时,祁衍不就在她的软榻上睡了嘛。
阮卿摇头失笑,走到柜子前,脸上盈满笑意才拉开门。
可就在她打开门时,里面伸出一只有力的手臂,趁她毫无防备时一把将她拉进柜子里,并且迅雷不及掩耳的关上门。
*
碧薇去西院传话回来,走在路上直打哈欠,眼前的月亮门都出重影了,她迷迷糊糊走过去,却撞上了一堵人墙,吓得直往后退,又不小心撞上路边的一棵树,后脑勺抽抽的疼。
“唉,谁呀!”碧薇揉着后脑勺不耐烦抬起头,阮子钰正瞧着她一脸似笑非笑。
碧薇心里突地一跳:“公子?”
阮子钰声音柔和的问:“撞疼了吗?”
碧薇连连摇头,想起她家姑娘的提醒,姑娘说公子心眼比海还深,让她遇上能躲则躲。
她正想找个借口赶紧溜走,阮子钰却忽然叹了声气,“卿卿是觉得我不会同意她与那样显贵的人在一起才百般隐瞒的,是吗?”
碧薇神色惊慌,公子这是已经知道姑娘和太子殿下的事了?
阮子钰看到她脸上慌乱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方向,又继续叹气,“我并非是刻板不讲道理的人,人家帮了我们,才让我和父亲回到燕京,若是妹妹能与他成就这桩姻缘,也是一件好事。”
他这么一说,碧薇下意识以为是姑娘那边改主意又不想瞒着公子了,点头说道:“多亏姑娘福大命大,公主府赏花宴那日遇到太子殿下,不然公子和大人还陷在溟州回不来,姑娘也要成天在国公府受委屈!”
“太子殿下?”阮子钰紧皱眉头,俊秀的脸微微一沉,“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碧薇见他骤然变了脸色,才恍然大悟,自己是被套话了,可此时再想编些瞎话敷衍已经晚了,只能乖乖说出实情。
听到碧薇说阮卿借助太子的势力对付定国公府,百般谋划让他和父亲能够洗脱罪名回到燕京,阮子钰只觉得心疼,他辜负了母亲的嘱托,没能保护好妹妹,反倒让妹妹为了救出他和父亲日夜忧心,哪还有半点作为兄长的担当。
他兀自沉默许久,才声音干涩的问,“太子殿下对卿卿,可是真心的?”
碧薇脑子里瞬间回想起太子殿下每次看向她家姑娘的眼神,那么专注,里面的爱意和珍视几乎要满溢出来,虽然殿下时常冷言冷语的噎人,可爱一个人的眼神总是做不得假吧。
“是真心的!”碧薇斩钉截铁的说道。
阮子钰将信将疑,“可你方才提到太子时常深夜出入卿卿的闺房?”
碧薇想打自己的嘴,谁叫她这么实诚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倒。
她正暗自后悔,只见阮子钰似乎想起什么,转身就往东院走。
“公子,您不回西院吗?”碧薇追在后头问。
阮子钰没好气的说:“不回,给你家姑娘守门去!”
*
四面漆黑幽暗,仅有的从外面透进来的一丝光亮都被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祁衍将她按在壁上,阮卿看不清他的轮廓,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
她压抑着紧张情绪,声音轻颤问道:“殿下拉我进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