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床,走到浴门附近。
叶温臣声音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随着蒸汽从门缝氤氲而出。
“念念,帮我拿下浴巾。”
她有点紧张,嗓音微微发紧:“我不知道浴巾在哪儿。”
花洒声戛然而止。
“在衣柜最底层的抽屉里。”
她哦了一声,找了过去。
最底层的抽屉里,浴巾叠得方正整齐,雪白的埃及棉布料上还缀着未拆的吊牌——显然是新准备的。
她捏着浴巾的一角,站在浴室外迟疑了两秒。磨砂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正缓缓滑落,隐约映出里面人影的修长身形。
他抬手拧了拧头发上的水珠,臂膀的线条舒展,像一幅被水洇湿的素描。
不仅隔音效果不好,浴室的设计也不好,磨砂玻璃太透了。
她的脸颊忽而漫上一层清浅的红晕,像是被浴室溢出的水汽熏染了一般。
时念卿垂下眼睫,无意识地用指尖蹭了蹭自己发烫的耳垂,那里正敏感地泛着热意。
她迟疑了一瞬,方才抬手,在门上轻叩了一下:“浴巾……找到了。”
门开了一道细缝,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
叶温臣的手臂从缝隙中伸出,皮肤上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
他分明的骨节在碰到浴巾的一瞬时,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触感微凉。
“谢谢。”他的声音混着浴室残余的回响,低低地传来。
她迅速将手缩了回来。
慌乱地回了句:“没关系……”
浴室的水声彻底停下,门锁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时念卿条件反射般松开手里的抱枕,布料回弹的瞬间,一缕雪松气息已经混着湿热的水汽漫到床边。
叶温臣边擦头发边问:“还没睡?”
他单手用毛巾揉着还在滴水的黑发,发梢甩出的水珠在床头灯下划出细碎的银线。
睡袍带子松松系着,领口处露出大片泛着水光的胸膛,锁骨凹陷处还蓄着一小汪未擦净的水。
他居然穿的是低领睡袍。
她嗯了一声,避开了他的视线,转而将枕上的课本收拾到了床头柜,躺了下去:“正准备睡。”
她侧躺下来,将脑袋对准靠窗的一侧,被子被她提的很高,半蒙着头。
叶温臣:“那我去外面吹头发。”
关门时,他刻意放轻了力道,以至于门锁咬合的“咔嗒”声几乎微不可闻。
关门的一瞬,他又顺手关了卧灯。
整个卧室,彻底陷入了黑暗。
时念卿原本微阖着的双目,在昏暗中,一点点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