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此刻说不出话来了。”
宋绥宁怎么会想就这般中了她的计。
宋绥宁无力地仰望着施意绵那张漂亮却疏离的脸,指尖微微动了动,终究没能抬起,她只能软软地倚在对方怀里,任由施意绵摆布。
施意绵,施意绵……
施意绵站起身利落地横抱起自己,宋绥宁犹觉诧异,自己分明比她身型高出那般多,她怎么可以这般轻松地将自己抱起来?
山洞深处,她将自己藏了起来,施意绵只燃了一小簇火堆,暖黄的光堪堪照亮方寸之地,与她刻意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施意绵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绥宁,我们以后再无相见。”她忽然顿了顿,声音沉稳,“哦,对了,方才说心悦于你。。。不过是一时戏言。”
宋绥宁浑身没有力气,也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眼睁睁地看着施意绵那道纤细的身影决绝转身,施意绵走得干脆利落,连半分迟疑都没有,是的,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
宋绥宁晕了去。
母亲是个极其温柔而有力量的人,宋绥宁自小就离不开母亲,自小就跟着母亲,她虽为女子,却是极其了不起的,瞒着父亲创出云绣坊,培养出自己的暗卫组织,她从不服输,也从未有过脆弱。
与父亲是似乎是一见钟情,却渐行渐远,母亲一直有自己的坚持,她说她要凭着自己的力量多多救死扶伤。
母亲将满腔爱意都倾注在她身上,明理知事,琴棋书画,皆由母亲执手亲授。她还是个很活跃乐观的女子,有端庄,却在大多时候与她玩闹逗她。
宋绥宁生命中的最重要的光灭了,所以她开始藏着自己的情绪,任何人都在胁迫她成长,她们说她是母亲唯一的指望,她性格大变,成长复仇几乎湮灭了她的童年。
也会渴望一点点父爱吧,可是无济于事的,父亲只会虎视眈眈她手下的产业,她抗争才叫他死心,至于怎么抗争,宋绥宁她真正承受了什么,她自己已经淡忘了。
宋绥宁被唤作冷心冷情。
至于被谁,她也淡忘了。
施意绵会对她说说笑笑,她不仅是简单的奉承巴结,宋绥宁总能在和她的每次接触,从她亮盈盈的眼眸里窥见真诚,无畏,很难得可贵,施意绵敢靠近她,就算她性格偏执冷漠疏离,自己也是,就算知晓施意绵的身份,却仍然想掌控局面,去拉着她。
施意绵,一直无依无靠走到现在,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她尚且还能靠着对母亲的零星记忆取暖,可施意绵从最初就被抛弃在这世间,连一点可供回望的温存都没有,却还是肆意张扬,很爱笑,很大胆地活着,迸发着独属于她的生命力。
只可惜我们没有早早遇见。
她梦见一个人被关在极其狭窄的地牢里蜷缩着,身形瘦弱,连挣扎的权利都不见,脏乱蓬松的头发,她似乎是中邪一般,她平日最烦脏乱,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往那边挪过去,她看到了她。
眼神空洞无神如同瞎掉一般,不见神采,嘴唇更是沾满了赃物,脸上坑坑洼洼带着未愈合的伤口,身上的衣物尚可蔽体,不过只是勉强,露出的肌肤没有一点好肉,尽数被划伤,流血的流血,发脓地发脓,胸口赫然还有个刚愈合结痂的足以吞噬人的口子。
眼神触碰的同时,意象随雾消散殆尽。
“小姐,您醒了?”是暄合的声音。
宋绥宁缓缓睁开眼,便看到熟悉的房间,还有暄合带着关切的神情。
“施意绵呢?”宋绥宁木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