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太天真了。
周边的浓雾越来越厚重,只有雾都夜晚永不熄灭的霓虹灯光在迷蒙中投下氤氲的光点。
木析榆冷冷注视着前方,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脚后跟一半悬空。
“大哥哥,你在找我么?”
身侧响起清脆的笑声,那声音离得极近,近乎贴在耳边。
然而木析榆连个眼神都懒得分出去。
他太清楚这些雾鬼的一贯伎俩。
这个小丫头明显被最开始的对峙唬住了,她认为自己没有足够的把握强行拿下眼前这个人,于是保险起见选择了哄骗。
危险的环境中身后忽然响起声音,如果是普通人很可能已经在慌乱中慌不择路露出破绽,甚至直接从几十米的高空直接摔下。
然而很可惜,面前这个是个抠门的大心脏。
木析榆在这种安全系统已经老旧罢工的差不多的旧楼里租房,却连个室内雾气过滤系统的钱都舍不得掏。每当大雾天就和各类雾鬼共处一室,甚至已经到了早上起来脸贴脸都能面不改色说句“早”的地步。
一对比,这种小伎俩根本没得看。
更何况木析榆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真正难缠的反而是雾里那个东西。
a级雾鬼聚集成群,它甚至还在生长。
常规手段对它无效,木析榆眯了下眼,心里计算着时间和利弊。然而还没等他骂完官方组织视人命如草芥的效率,一道吱哇乱叫的铃声忽然打破了现场凝滞的气氛:
[哇哇哇,您的逆子致电,留言标题自动播放中——
朋友,大晚上的您死哪去了!?]
骤然拔高的音调让木析榆下意识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下一刻,随着加急提示音未被挂断的铃声结束,急切的吼声隔着听筒在雾中炸开:
“哥!我的大哥!你人呢!?高老板的课你也敢翘!?”
听到高老板三个字,木析榆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气场当时卡了壳,像被隔着听筒泼了盆冰水,现在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心凉。
然而这还没结束。
“高老板要求各个宿舍拍照统计在校人数,我们据理力争说你临时拉肚子在厕所,不方便提供素材。”
木析榆:“……”
被这虽然烂大街但好用到永远只有一个缺点的理由惊在原地,木析榆一时间也顾不得身边两位虎视眈眈准备把他当宵夜的玩意了,颤抖着手翻开群聊界面,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显示的99+消息。
木析榆欲言又止。
然而听筒里的吼声仍在继续:“目前高老板勉强松口了,但半个小时后上课点名!旷课加雾天外出一块算,没准时到的等着留级处分就行了!”
对面人听着快急疯了:“大哥你能不能行,上厕所上半个小时我很难和高老板解释啊!再不回来我就只能说你不幸掉厕所里不便露面了!”
“如果真到这一步,校草,你的名声就完了!你将一夜间从十年来本校最帅校草沦为小丑,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池临整个人处于一种抓狂边缘:“哥们还能替你撑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学分和名声你自己看着办吧!嘟嘟嘟……”
留言结束,手机自动息屏。
手机屏幕蓝幽幽的光打在木析榆脸上,看着比面前的大板牙像鬼,要是电话里那位在这能当场化身男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