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笑一声,淡然开口:“既然这花儿这么入你眼,那正好,你搬到皇宫里来,天天都能看着了。”
虞惊霜没想到他这么说,略一停顿后,毫不犹豫地故作遗憾:“诶,细细一看,好像这花儿也不怎么好看,哎呀,眼拙眼拙,这下得赶快回去多吃点明目的药丸了……”
说着,她连连摇头,即刻就要转身告退。
皇帝隐忍地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死死拽住了欲要溜走的人,大喝一声:“虞惊霜!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朕要你搬回宫里来,你到底应是不应?!”
真是好大一声怒喝,池中的锦鲤都抖擞了一下,虞惊霜也同样惊呆了。
她默默转回了脚尖,看向怒气勃发的皇帝,讪讪地道:“陛下说归说,怎可对长辈如此无礼……想当年,我为了养大你风里来雨里去,不管您如何胡闹,我也从未高声呵斥……”
“……够了!”
年轻的皇帝额头上都迸出了青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对面不过二十又九的人,无奈道:
“虞惊霜,你不过虚长朕几岁,怎么就一副老态横生的口吻了?”
况且,叫你住到宫里来,也是因朕知道你当年的伤病至今未愈,到宫里来有人伺候、还有朕和皇后陪你解闷,怎么就叫你嫌弃成这样……”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越说越生气,眼神很是幽怨,语气倒软了几分。
虞惊霜沉默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开口:“如果你把那些准备等我一入宫、就塞给我做男宠的人遣散了,兴许我就愿意了。”
皇帝拽住她衣袖的手一僵,下一瞬,她幽幽的声音又响起:
“不止是宫里我不敢住,就连我自己的院舍,现下我都不敢回去了。”
她叹了一口气,认真道:“小陛下,您一批一批往我屋里送人,从早到晚都不停。
京畿中有点姿色的男子,也不管人家什么身份,就给我送过来了,再这样下去,言官们参咱俩的奏章,御书房就要堆不下了!你也不想看到崇文殿前跪一排老头,哭天抢地闹着要死谏的景象吧?”
虞惊霜很头疼。
过去十年里,她出钱出力,亲身上阵,折损了一只眼睛、半副骨头,还差点把命搭在里面,才让眼前这位顺利坐上了龙椅。
好不容易熬到皇帝登基、天下太平,她便马不停蹄地卸任了从前官职,拿着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两,自觉地搬到京畿一处隐蔽的宅子里,过上了清净悠闲、奢靡足乐的日子——
如果不是皇帝半月前,突然失心疯了一样往她身边送去各色男人,虞惊霜真的就打算这么醉生梦死、不问世事地享乐下去。
实际上,若不是实在被那些男人烦的头都大了,虞惊霜也不会抱着躲一躲的想法,来参加什么打春宴。
宴席上被皇后调侃,宴席下又被皇帝堵住,她真是拿这小两口没辙了。
“几个男宠算什么?!我看谁敢上折子参你?之前你受了那么多苦,现在享受享受又怎么了?!
要朕说,你屋里那两个人根本不够!当年你没得选,才被那些人辜负,如今就该享乐男色!要他们后悔!”
皇帝一挥袖子,激动地喊出了声音,大有当场就下一道圣旨,再赐几个男人给她的气势。
这大嗓门……虞惊霜头疼地捏捏眉心,无奈地慢悠悠道:
“什么我屋里那两个人?他们可不是男宠,你别乱说污了人家清白……”
诶,等等!
什么被人辜负?